寫給新年的情書

寫給新年的情書

■ 馬士忠

日歷就要翻過最后一頁，那飽含著365個風霜雨雪的日子，就這么輕飄飄又沉甸甸地過去了。如雪落無痕、葉落無聲，卻又分明在心頭刻下深深的印記?；厥滓荒?，展望來年，我要飽蘸一腔的話語，給新年寫一封“情書”。

我想向新年祈一場春雪，不是因為它的輕盈浪漫，而為那一壟壟莊稼。在秋天，我看到年邁的父親駕著播種機，馳過曠闊無邊的原野，將一顆顆麥粒撒進土壤，那是鄉親們儲藏一冬的希冀。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季節，麥苗們如等待檢閱的隊列，堅毅青蔥地駐守，它們配得起一場潔白哈達的獻禮。

多一些有陽光的日子吧。人們將土豆的胚芽，孵小雞一樣，小心翼翼地培栽在塑料大棚里，暖和的時候開棚放風，夜晚起來燒火保溫，那千千萬萬個簇擁在一起的小腦袋，正等待一次生命的蓬勃爆發。土豆，作為村人農副業主要收入來源之一，是安放在等待里的吉祥日。

我愿所有的歸途都坦坦蕩蕩，疫魔遁形，讓遠行的兒女，在新年里如同燕子歸巢。我將去地窖扒一筐沙甜紅薯、紅皮白瓤的水蘿卜，像鄉村里所有早起早睡的農民一樣，在太陽升起之前，“乓乓”地剁著肉餡，聽著小曲兒，棉柴在灶膛紅紅火火地燃燒。女兒的小車，載著城市的寒氣，兒子的行李，馱回江南的暖陽。我那快八十歲的老母親可不會說“誤幾回天際識歸舟”，她用圍裙拭去眼角的一滴淚，笑著：“我一天到門口看一百回！”

我和愛人已經商量好，過幾天悄悄去給父母買一個按摩椅，老人筋骨勞損，是時候頤養天年了。之所以要悄悄，是因為老人太過節儉，必然會阻攔。

而愛人不知道的是，我在條幾東側的塑料花瓶里藏了點私房錢，那是準備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悄悄給愛人買一條漂亮的蘇繡絲巾，她為家庭操勞了大半輩子，好吃好穿的從來都先想著老人孩子，唯獨忘了她自己。我拜托這個花瓶的塑料花，可不要在春天惡作劇地生根發芽。

新的一年，我用我火熱的胸膛，捂暖每一個平凡的瞬間，用我笨拙的雙手，彈奏一首凡人的曲子：槳聲欸乃，漁樵問答。愿陽光灑滿田園，油菜花開時蜜蜂飛來；愿風調雨順，好人平安，夏季的小河漲水時，有一群群幸福的魚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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