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常飯

【人間煙火】

家常飯

■ 傅興奎

我們居住的這個小城一點也不大，但飲食和消費很有大城市的做派。街道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酒店和飯館，一年四季天天爆滿。我和一位開酒店的朋友聊起這事，朋友告訴我說，在酒店吃飯的確實不排除來辦事的外地人，但更多的是城里的居民。收入少進不起酒店的，就進大排檔和小飯館。

小時候，我居住的鄉鎮上有一個食堂，那個管食堂的高個子老頭我現在還能記得。食堂里平常賣的除了白面蒸饃就是少得可憐的肉。每天放學回家走到門前的時候，我們幾個就閉緊了氣，狠命地吸食堂窗子里飄出來的味道，結果讓當老師的大哥發現臭罵了一頓。家里吃糧緊張，沒有麥子吃，父親是個孝子，就想著法兒弄來糧票買給奶奶吃，奶奶卻把買來的東西偷偷分給我們吃了，為此，我們沒有少挨父親的罵。奶說，娃娃們罪都遭到這份兒上了，我哪有心思吃。

食堂門前不到五寸高的臺階，是我們那一代人無法逾越的門檻。除了個別家境稍好的同學之外，絕大多數人沒有進過食堂。高中畢業考學時，縣城食堂里的素面一碗只有五分錢，但大多數人還是吃不起。

現在的情況較前大不相同，足不出戶，我們就可以毫不費力地吃到這個世界上各種各樣的美味佳肴。但不管是山珍海味、南北菜系，還是日本料理、西式快餐。要真說起吃飯的感覺來，我個人覺得還是家里做的飯好吃。

好長時間沒有在家里吃飯了。周末，大家湊在一起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希望做一頓可口的家常飯。妻子說外邊的飯把人都吃膩了。孩子說，再不改善伙食，就崩潰了。

鄉下人最理解城里人的心思，只要有可能，恨不得把菜地搬過來全都賣成錢，撇開羊角蔥、嫩韭菜、白黃瓜、水蘿卜、旱白菜和新鮮黃花菜不說，單就路邊邊地畔畔土生土長的苜蓿芽、香椿、薺菜、苦苦菜和野小蒜就能把你的眼看花。

面是從老家捎來的，油是在油坊里現榨的，龍頭里是經過凈化的純凈水，除了煮飯的液化氣，其他的全都是綠色無污染食品。

因為吃農家飯長大的緣故，家常飯做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洗菜，揉面，烹煮之后，一頓香噴噴的家常飯算是做成了。紅、白、綠、黃，幾個小菜往餐桌上一放，還沒動筷子，涎水就流出來了。等到自己蒸的花卷饃饃和手搟面上來，胃口馬上就吊起來了。

還是家里加工的面筋道，筷頭子一挑就是一碗面，面節還在碗里，面頭已經進了喉嚨，用勁一吸，面條便長了腿一樣直往嘴里奔。這感覺，魷魚和海參哪能吃得出來。一頓飯吃完，頭上汗全都出來了。

想要全家參與，最好的飯是包餃子，大家圍定桌子，搟的搟，包的包，說話之間就是一大蓋簾兒。

做家常飯就像搭積木，可多可少，可簡單隨意，也可精細考究。老朋友從深圳回來，我讓妻子用最拿手的手工臊子面招待他，不想兜犯了人家的胃病，那家伙死不改悔，臨出門時抱著肚子對我說，下次回來還吃這飯。

用家常飯招待客人的家庭越來越少了，如果有，那一定是不一般的朋友。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

（作者單位：甘肅省慶陽市財政局政府采購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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