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

【我的父親母親】

攙扶

■ 周景超

總想在逝去的父親跟前說點什么。多年前寫就的一篇《攙扶》的初稿是寫父親的，也是唯一一篇寫父親的。對父親的感情一直羞于表達，父親在世時也未能讀與他聽，這會兒就讓我讀與父親吧。

家里打來電話，妻子哭泣著告訴我，父親偏癱了。聽到這悲切的消息，心中沉甸甸的。匆匆趕到醫院，已是華燈初放，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落下來。

父親慢慢地睜開眼睛，吃力地蠕動了一下嘴唇，我急忙伏到他身邊，一點點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但看著父親慈祥的眼神，我懂了父親的心聲：陪陪我好嗎？我點點頭，父親慢慢地閉上眼睛。

父親是一位明理的教書人，經常告誡我：干政府采購工作，一定要做到一碗水端平啊。我身板硬著呢，能照顧好自己，不要牽掛我，把時間多放在事業上。望著消瘦的父親，我心中滿是愧疚，平日里我為老人家付出的太少太少了。

父親的病需要天天鍛煉，我每天都會抽出時間陪父親走一走路，父親走路的姿勢像一個頑皮的孩童，跳來跳去，腳一扭一扭的，東倒西歪，十幾步的路程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每走一步額頭上都有豆大的汗珠落下。我心痛地對父親說，休息休息再走。父親不肯：不，萬里長征才走了第一步。我扶著父親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父親扭著頭自豪地對我說，你小時候，我也是這樣扶著你一步步走向遠方。

是啊！我在父親的攙扶下，從一個不知如何走路的小男孩長成一個可以獨自面對人生之路的人，我人生的每一步，都是父親用雙手和愛心攙扶著走過的。今天我扶著父親走路，我想這是愛的延續也是愛的回報。

夜晚，是我和父親最開心的時刻，我把一天工作中的收獲、歡樂、痛苦和煩惱向父親傾訴、與父親分享，父親認真傾聽著我的心聲，眼神是那么專注。他因我的收獲而開懷大笑，也因我的苦惱而悶聲不語。我則因病魔折磨著父親而痛苦，也因父親病情好轉而快樂。我與父親儼若一對志同道合的朋友，無話不談。夜深人靜，月兒西下。父親累了，靜靜地閉上眼睛。看著他熟睡的樣子，我在心中默默為父親祈禱……

（作者單位：河南省西峽縣公共資源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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