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槐花香
【鄉情】
四月槐花香
■ 劉德凱
又是一年春草綠,又是一樹槐花香。
4月的一個周末,母親托人帶來一箱槐花,為了保鮮,母親還專門在塑料泡沫箱里放入了兩瓶冰塊。打開包裹的那一刻,潔白的花苞欲開未開,伴著三三兩兩嫩綠的樹葉直入眼簾,似乎滿樹的槐花香也一下飄散開來,沁入心脾,久違了!還是那熟悉的樣子,還是那熟悉的味道!
槐樹,應該叫洋槐或刺槐更為確切,生長周期長,木質緊密,樹皮和枝葉均可入藥。在魯西南的農村,它是一種十分常見的樹種。不知何時起,它在這里生根發芽、繁衍生息,在庭院的某個角落,在田間地頭扎起的籬笆旁,抑或是田埂上、河溝旁,總有它的身影。但它既不像楊樹那樣氣宇軒昂,也不像柳樹那樣婀娜多姿,一如黃土地上只知低頭勞作的父輩們,不聲不響,無聲無息。也只有每年4月中下旬花開時節,在它靜靜地開放時,人們才會在滿樹的清香中記起它,記起它的甘甜、它的付出、它的默默無聞。
我享受它的恩惠已久,感念它的味道已久。上世紀90年代初的魯西南農村到處是一片落后的景象,低矮的、磚泥混建的房子顯得破敗不堪,多數屋頂瓦楞之間還長著些無精打采的狗尾草。每年春季卻是孩子們期盼的季節,倒不是以為春天的景色有多么優美,而是因為有新鮮的野菜可吃。2月田里可挖薺菜,3月則有新鮮的榆錢和柳絮,而4月便是洋槐花盛開的季節。
相比薺菜和榆錢,我更愛槐花。每逢4月下旬,槐花便如約而來,它像一串串白色的風鈴在綠葉之中隨風搖蕩,串起了兒時焦灼等待的目光,也串起了我關于童年美味的記憶。當它初開之時,還比較羞澀細小,顏色也是嫩綠中帶些米白色。這時候,人們是不忍折它的,需待四五天之后,它才逐漸開放,顏色逐漸由米白變成梨花白,花蕊中的香氣也逐漸釋放出來,勤勞的蜜蜂也開始在花朵之間來回穿梭。這個時候,母親便會帶上我,把鐮刀或鐵鉤子綁在長長的竹竿上,到村頭那些洋槐樹下。擰掉那些細小的樹枝,那些粗壯些的樹枝則是不能擰掉的,來年還要靠它們發出新枝呢,一旦發現誰擰掉了粗壯些的樹枝,會遭人咒罵的。而此時的我,按捺不住的饞蟲早已涌上舌尖,捋下一把直接塞進嘴里,那一股清甜一旦觸及味蕾,花朵的香氣便會在嘴里肆意擴散,也不顧得枝上的新刺扎進皮膚了。
回到家,母親將一粒粒槐花認真地捋下,一遍遍地尋找,生怕漏去一粒。之后,母親會變著法兒將槐花做成美食:可將新摘下的槐花洗凈晾干,撒上些面粉拌勻,放在籠屜里蒸熟,用蒜汁作料,再滴上些香油,攪拌均勻,槐花的清香配上蒜泥的辛辣,不啻為人間美味;更美味的是從母雞屁股下掏出剛下的雞蛋,和新鮮的槐花一起下鍋翻炒,或是將槐花和面,放少許油一起煎炸至金黃出鍋,然后做成槐花餅雞蛋湯,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吃法;還可以把槐花炒熟濾水后和紅薯粉條一起剁碎,包成北方人愛吃的餃子……每年這個季節,母親還會把一部分槐花焯水晾干,放在太陽底下暴曬,這樣就可放至春節,作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直到現在,母親還保留著這樣的習慣。
我常常想不明白,槐花雖然美味,卻很少登上大雅之堂,只能在鄉村餐桌上作點綴,直到我在《舌尖上的中國》看到它的身影!原來,它也是能夠登堂入室的,這也一如我們的父輩,身影可低微像塵土,人格卻高貴如星辰。
來北京已三年多,每到這個時節,對槐花的感念便不自覺地醒來。母親這一箱槐花,足夠我吃上一陣子,也足以帶來家鄉的味道。
也許,“吾心安處是故鄉”。
(作者單位:中直機關采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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