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界碑

【身邊的故事】

月光下的界碑

■ 馬慶民

這是軍校畢業實習期間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個真實的故事。

上一個月，他還信誓旦旦地向明許諾，中秋一定回去陪她見父母。這會兒，休假的事說泡湯就泡湯了。一再解釋，明在電話里仍不依不饒：“在你心里，我和那塊‘石頭’誰重要？”電話那頭，明咄咄逼人。“路不好走，晚點再說。”他掛掉電話，繼續前進。“敢掛我的電話，以后別再聯系了！”看著明發來的消息，他搖頭苦笑。聽出他們在鬧別扭，身旁的老班長提議：“排長，其實你可以邀請她來探親。”對呀，讓她來部隊感受一下，受受“教育”，沒準以后就不會那么盛氣凌人了。隨即，他“欲擒故縱”地回了條信息：如果你有機會站在它面前，我就告訴你誰重要。明許久沒信息，打電話也不接，他開始忐忑不安：難道把話說重了？歸來已是深夜，卻無半點睡意。“我訂好了車票，后天見。”明突來的信息，讓他徹夜不眠。

當明出現在他面前時，倏忽間他被莫名的感動和溫暖包圍。“帶我去見那塊‘石頭’吧。”明行李一放，就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拿上一根打蛇棍，說：好，我帶你走一趟。

開始的一小段，是寬闊的水泥路，略有些濕滑。“這路也不難走啊！”明小聲嘀咕。他邁開大步，示意她跟上。“馬上要上山了，這里很滑，注意腳下。”聽到提醒，明不由得抓緊了他的衣角。上山的路，是用大石塊砌成的臺階，坑洼不平，且特別狹窄，兩人沒法并排行走，他讓明跟在身后，邊走邊向她解釋：最早的時候連這路都沒有。山上修路太難，小推車都上不來，材料都是戰士們肩挑手提運上山的。越往上走，路面越濕滑坎坷，臺階也高低不平。他右手用打蛇棍支撐身體，左手牽著她，小心翼翼地往上攀。接近山頂，腳下的道路變成了碎石路，這是官兵就地取材，砸碎大巖石鋪成的。雖有些硌腳，但好過剛才那段濕滑難行的上坡路。可這段路離山體近，雨水將山上的泥土沖下，有些路段就成了泥巴路，積水嚴重。“別動！”他突如其來的喊聲，讓明嚇了一跳。他示意她前面有一條半米多長的蛇，擋住了去路，正“嘶嘶”吐著信子。“有我在，不用害怕。”他拿起打蛇棍，慢慢靠近，棍子往前一插，順勢一挑，將蛇挑下了山崖。明神情略帶一絲緊張地問道：“經常遇到這些危險嗎？”“以前他們遇到的情況比這危險多了。沒修好這條路的時候，只有一條臨崖的小路，下雨路滑，好幾名戰士跌到山崖里犧牲，最小的才十九歲……”山里的夜似乎比山外來得更急，不知不覺，夜幕已緩緩垂下。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跋涉，終于到達了那塊“石頭”——祖國的界碑。在淡淡的月光下，鮮紅的“中國”顯得格外神圣莊嚴。明注視著界碑，久久不語。“界碑在，我們在，祖國就在！它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他的話鏗鏘有力。“我明白了！你守著界碑，我守著你！”明拉緊了他的手。

此時，皓月當空，圓得已有中秋夜的模樣，如水的月光灑滿身后的大地，寧靜安詳。陣陣清風，仿佛從故鄉奔來，帶著平安的訊號，吹過界碑……

（作者單位：武漢聯勤保障基地物資采購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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