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如玻璃

【讀書】

幸福如玻璃

——讀《緣緣堂隨筆》有感

■ 趙錦慧

極喜歡車爾尼雪夫斯基的一句話：“幸福的斗爭不論它是如何的艱難，它并不是一種痛苦，而是快樂，不是悲劇的，而只是喜劇的。”在讀豐子愷先生的《緣緣堂隨筆》時，這種感覺尤為深刻。

緣緣堂是豐子愷先生的居所，從字里行間能嗅到他對緣緣堂的珍愛，或許于他而言，這里不只是他身體的寄居地，也是精神觀照的所在，更是心靈幽居的寓所。縱觀豐子愷先生的眾多著作《緣緣堂隨筆》《緣緣堂再筆》《緣緣堂新筆》和《緣緣堂續筆》，他對緣緣二字的珍視可見一斑。對豐子愷先生一直有一種深遠的敬重，沒有得到《緣緣堂隨筆》時，也讀過他的很多文章，總為他質樸文風中表達的深厚情感所撼動。他眼里的幸福也有著不一樣的韻致，烽火連天時有動蕩的溫情，風和日麗時有靜謐的平常，遇到某人、某事或坐了某車時是隨喜、是萬法皆緣的碰撞，寥寥數語或數句，表達著生命中無常的種種和歲月中花開見喜的風光。

記得第一次讀《從孩子得到的啟示》，開篇就被他書寫的語氣擊中了心房：“晚上喝了幾杯老酒，不想看書，也不想睡覺，捉一個四歲的孩子華瞻騎在膝上，同他尋開心。”一句話里生活的情景、自己的狀態、孩子的模樣、他與孩子的親密感覺全在里面，這個畫面里一定有橙黃色暖暖的臺燈光暈和滿屋子的酒香與歡愉。當讀到“捉”字時，我被這個動感非常的字中所表露出來的如大海漲潮般洶涌而來的父子親情所淹沒。他問華瞻最喜歡什么，華瞻說是逃難，他奇怪于孩子的想法，隨即探究起來。原來孩子心里的逃難是開心的，是“爸爸、媽媽、寶姐姐、軟軟……娘姨，大家一起坐汽車，去看大輪船。”沒有驚恐、慌亂，沒有生死攸關，于孩子這是幸福的。

在《緣緣堂隨筆》中，豐子愷先生的世界是平常人的不平常世界，有柴米油鹽的煙火味；有漫漶充盈的親情、友情和愛情；也有參悟佛法、了悟自性、醒悟人生的獨白寫意；更有以小見大以虛見實，看樹是樹看花是花的菩提界。在他的眼里、心里和筆端，所有世事皆由緣來，又由緣去，于歲月長河的潮汐中不時遺落出耀眼光亮，足以撫慰當下紅塵滾滾里的“對酒當歌”和“人生幾何”。

究其根本，幸福就像是玻璃，平時看不見，稍微調整一下角度，就會光芒四射。

（作者單位：山西省運城市平陸縣紀委監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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