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姓楊

【人物素描】

先生姓楊

■ 蔣光平

大學里給我們講課的老師很多，但最難忘的是給我們講授古代文學的楊旭升老先生。

先生中等身材，面容清癯，雖年逾花甲且謝頂多年，但仍顯精神抖擻。每次上課，要數先生的嗓子最亮，也最具魅力，這讓許多年輕老師自嘆不如。先生愛煙，更嗜酒，每次酒后總要吟詩作對一番。先生口音圓潤溫軟，很有磁性。每每望著講臺上來回踱著八仙步的先生，聽著他天籟般優美動人的詩句，聞著自先生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酒香，直讓人感到眼前簡直一個活脫脫的李白再世。

先生給我們講授的是古代文學的先秦部分，這部分講解難度較大，但先生卻將一篇篇本來枯燥難懂的古文講得妙趣橫生。記得先生首講《關睢》一詩，他先把詩譜了曲然后吟唱，將男女情愛演繹得淋漓盡致。在先生的熏陶下，我們這群原本對古文恐懼萬分的后生們居然對此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每次輪到先生的課，我們總是排著隊去搶前排的座位，而每次課畢，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遺憾，直感時間飛逝，于是便盼望著先生的下一次課能早早到來。

先生不僅課講得好，一手漂亮的歐體板書更是了得，在黑板上從右到左，豎排繁寫，每堂課下來就是一幅絕妙的書法，讓我們這群后生好生佩服。課間飯后，在向先生請教古文知識的同時也時常不忘“偷學”幾招書法。每當此時，先生總是很謙遜和藹地向我們傳授他的“十八般武藝”，手把手地教我們一筆一畫地臨摹每一個字，那情景如同教幼兒園的小朋友初學寫字一般。末了，先生總還不無幽默地開玩笑，要我們請他吃飯，說不收學費，吃頓飯是很便宜我們的了。

雖然先生不乏幽默風趣，但他的治學卻是非常嚴謹的，所授之詩要求每人逐首在他面前背誦，對背不出者，每每揮手，作看打之勢。每次考試時，先生從不給我們指任何重點，任何人—律平等，哪怕你差半分，先生也是不會讓你過關的。這讓原以為大學上課輕松好玩的我們驚訝不已，最后竟把《詩經》大部分佶屈聱牙的篇章背得滾瓜爛熟。也正是在先生的嚴厲督促下，才使我們能專心于學業，沒有在如金的青春中虛度年華。

時間飛逝，先生離我們久矣。常常的，總還會在不經意間想起先生來。真希望先生還能為我們再講一節課！

（作者單位：四川省南充市氣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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