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

土地

■ 陳剛偉

寫這個題目時我想到了自家戶的一位叔叔，他現任西安一所高校分院院長，但他心里始終對家鄉的土地飽含深情。

每到收麥子的季節，他總要從西安回到家鄉，幫助我的大媽他的嫂子收麥子。叔叔之所以每一個農忙的時節都要回來，原因有二：一是他的大哥去世得早，農忙時節家里頂大梁的沒有了；二是侄子們年紀尚小，勞動力不足。

他的大哥，我叫伯伯。這位伯伯的去世與他的孩子有關。那時候我們把收回來的玉米剝完后，都要綁起來掛在樹上。秋季的某個傍晚，打爆米花的人走進村子，孩子們被剛出鍋的爆米花的香味所吸引，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后他們便沖過去，搶拾蹦到網兜外面的爆米花，膽子大一點的則把手伸進網兜里去抓，抓到后就跑得老遠。這時就聽到主人一聲不帶任何情緒的吆喝：“跑啥么？趕緊取玉米去。”遠處的孩子們，有的聽到這沒有敵意的吆喝聲就跑過來再抓，有的就回家取玉米去了。這些取玉米的孩子里就有伯伯的兒子。伯伯家的玉米都掛在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楊樹上，伯伯看著孩子回家時嘴饞的樣子，像所有疼愛兒子的父親一樣心疼了，于是找來梯子爬上楊樹。玉米取到了，卻沒想到他腳下的樹枝已經朽了，那樹枝嘎巴一聲斷裂，伯伯那魁梧的身軀就從十多米的高度摔了下來。

伯伯走了，留下四個幼小的孩子，他們依靠大媽背著日頭的勞作一天天長大。叔叔尊敬他的哥哥，愛他的侄子們，所以在他們未成家之前每一個收獲的季節都要回來，回到生他養他的黃土地幫助大媽干活。我們的莊稼地緊挨著，收割、拉運、碾場、晾曬，我們都在一起。火紅的太陽下，我看到叔叔這個文縐縐的男人，揮動鐮刀收割金黃的麥子，把收好的麥子一捆一捆裝上板車，一個人吃力地在低洼不平的麥茬地里行走，又在碾曬場上揮舞鐵叉翻動碾壓過的麥稈……

在烈日下勞動的他接受了太陽的直射，陽光曬黑了他的肌膚，但他感受到了一種力量和希望，所以他心甘情愿回到故鄉，在黃土地上揮灑汗水，用愛傳遞愛。

（作者單位：陜西省咸陽市乾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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