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上懸掛的那塊臘肉

房梁上懸掛的那塊臘肉

■ 高梅

不知道什么原因，每次過年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總是清晰地浮現出老家房梁上那塊懸掛著的臘肉。因時間長了，臘肉黃中泛著微黑，底端還總有一滴亮晶晶的油欲滴不滴……

在農村，我們小孩子最期盼的事就是過年了，因為過年不僅有新衣服、新鞋子，還能吃到美味的臘肉。那時候我家經濟不是很寬裕，父親的工資僅能維系四五口人的日常開支，幾乎沒有剩余。平日里總是粗茶淡飯，偶爾才能見到葷腥，但我偏偏對臘肉情有獨鐘。每每當我鬧著要吃臘肉的時候，母親總是笑呵呵地撫摸著我的頭說：“傻丫頭，臘肉得等到過年才能有的。”我哪里知道，即使到了過年，家里也只能買上幾斤豬肉腌制，而且買的幾乎都是肥肉，因為肥肉比瘦肉價格便宜。聽說要等到過年才能吃到臘肉，我失望至極，也就越發期盼著年能快快到來，甚至傻傻地想：要是天天都是年，天天就能吃到香噴噴的臘肉了，那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兒啊。

大年三十臨近中午，母親喊著我的小名，讓我過來幫忙扶著凳子。她把凳子放在屋內房梁正下方，小心翼翼地踩上去，然后踮著腳用刀割下一小塊房梁上懸掛著的肥臘肉。我緊跟著母親到廚房，見母親把臘肉切成一塊一塊的，清洗過后貼著鍋邊一塊塊放在米飯鍋里。我開始用火柴點燃秸稈生火燒飯。約摸過了15分鐘，一股濃郁的臘味肉香飄滿了整個廚房，我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你就是個饞嘴貓。”母親一邊慈愛地說，一邊掀開鍋蓋查看，“小火再燜5分鐘就可以吃飯了。”那5分鐘對我來說可是很漫長啊。

終于可以吃飯了。母親掀開鍋蓋，把鍋邊蒸熟的臘肉用筷子一塊一塊夾在盤子里。真香啊！每一塊臘肉都晶瑩剔透，夾一塊放在嘴里，軟綿滑爽且帶點彈性，濃烈的臘香味直入五臟六腑，雖一口氣吃了四五塊，卻一點兒也沒覺得膩。鍋里的米飯也因臘肉的浸染變得香噴噴的。我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母親的臘肉蒸米飯更美味的食物了。

時間飛逝，幾十年過去了。現在不僅春節能吃上臘肉，任何季節任何時間都能吃到可口的臘味。但是不管怎么做，我都再也吃不到老家房梁上那臘肉香噴噴的味道了，那份特別的念想永遠留存在記憶深處。

（作者單位：安徽省鳳臺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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