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春燕啄春泥

【記憶】

誰家春燕啄春泥

■ 錢永廣

春天到了，又到了燕子飛回北方的時候了。每年這個季節，我就想到老家看看母親，順便看看老家堂屋里的燕子窩，看看今年燕子飛回來沒有。

記得兒時，我家住的是幾間高大的茅草屋，每年到了春天，從南方飛回來的燕子，總愛銜著一嘴的草泥，飛到我家的屋梁上搭窩。

燕子的外表很是漂亮，除了肚子上長有幾根雪白的羽毛外，其他羽毛都長得烏黑發亮。特別是燕子長有一對清秀輕盈的翅膀,帶著一條剪刀似的尾巴,看起來，活像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精靈。小時候，小伙伴們每次在我家玩耍，看到屋梁上那些可愛的燕子總愛在我家搭窩，他們紛紛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對這些在我家做窩的燕子，父母把它們當作吉祥鳥，總是小心呵護著，奶奶更加相信，燕子在誰家做窩，就會給誰家帶來好運。每次我去村里上學，奶奶總叮囑，要把家里大門敞開著，這樣方便燕子去野外捉些害蟲，回家喂養窩里的幼燕。

雖然我也十分喜歡燕子，并把它們當作寶貝，可屋梁上的小燕子，吃的多，拉的也多，許多糞便，都滴落在堂屋的地面上，臟兮兮的，每次我放學回家，母親都吩咐我來打掃。這讓我對燕子變得愛恨交加。

有一次，父母去地里干活了，我一個人在堂屋里寫作業。窩里的燕子，一滴糞便，恰巧落在我的作業本上。我頓時火冒三丈，從門外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關上大門，我要敲打一下那些隨便拉屎令人討厭的燕子。正當我在堂屋用竹竿揮舞著燕子的時候，奶奶突然推開我家大門，見我要對燕子下毒手，奶奶趕緊制止我說：“誰讓你打燕子了？燕子每天都要到地里捉害蟲，你千萬不能傷害它啊！”

奶奶是慈祥的，仁愛的。哪怕燕子把糞便滴落在我的作業本上，也不能心生怨恨。后來，還是奶奶想出一個主意，她吩咐父親，在燕窩的下方，搭起一個屏障，屏障的上方，放了一個專門收集糞便的舊盆，自此，終于解決了燕子糞便困擾的問題。

日月如梭，光陰荏苒。轉眼，童年和燕子的故事，已過去多年。如今，我早已結婚生子，遠離了純真童年。老家只留有母親，還在獨守著幾間老屋。

前些日子，趁著春光明媚，我趕回老家看母親。在老家門口，我和母親正有說有笑拉著家常，突然，我看到一只燕子，斜著身子極快地飛進了堂屋。我欣喜若狂，趕緊告訴母親說，燕子又飛回來了，它銜著一嘴的草泥，又在我家搭窩了。

看著屋梁上的燕窩，搭建的越來越大，母親的心里也充滿了歡喜。只是我的內心已起了波瀾，今年飛回來仍在我家屋梁上做窩的小燕子，還是我童年見到的小燕子嗎？

（作者單位：安徽省天長市衛健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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