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樂”

【感懷】

赴“樂”

■ 湯飛

在廣場旁邊的單位工作了七年，我早知那兒有不少于兩支樂隊。午后，時高時低的歌樂聲會隱隱約約傳來。青春流逝，朱顏暗換，曲調依舊，輕盈的樂符藏了太多心事。

過了很久終于明白，它們來自一群人的金色年華。

我之所以會成為聽眾之一，是因為忘年交陳叔正好在其中一支樂隊擔任樂手。他是多才多藝之人，寫得了文章，彈得了樂器，又很熱心腸，總在關鍵時刻為我指點迷津。脾氣好、優點多、愛好廣泛的人到哪兒都受歡迎。

約陳叔相聚，答曰“下午有伴奏任務，如方便可到現場”，我遂動心而往。兩點左右，團隊成員陸續到齊，各安其座，連接并調試好設備，一人提前分發簡譜。準備完畢，主持人出場講幾句開場白，便開始報幕。音樂聲起，只見一位身穿旗袍的阿姨手持話筒優雅登場，放聲歌唱。

曲目以老歌為主，大家不講唱法、不比唱功，唱的是一種心情，圖的是自在隨性。有人身兼數職，既是活動組織者，又能唱會彈，堪稱“滿場飛”。更令人稱奇之處在于，歌手好歹是輪流上場，幾位奏樂者卻無替補，一直堅持到散場。經此一練，不但愉悅了精神，而且鍛煉了身體。

空地里慢慢匯聚了許多人，組成聽眾席，粗略估計近百。他們或坐凳子，或坐臺階，或直接站立。有專注聆聽的、有情不自禁翩翩起舞的、有舉起手機拍照錄像的。聽的是聲調，看的是四時風景，當真有聲有色。

在“舞臺”兩三米開外，一張長條小方桌上“盛開”著一簇布花，紅粉黃諸色皆有，一個白色半透明塑料桶在花旁“笑”開了大嘴巴。正當我疑惑不解時，一名粉絲起身近前，掏出一元紙幣放入桶中，順手拿起一枝花獻給歌手。有的“明星”唱完一首歌，能收到一大捧花。它們從桌子出發，在聽者、歌者的手里短暫停留，又回到原處，如此循環使用。

出乎意料，這也面臨著競爭。密林掩映的不遠處，還有一場正在進行中的演唱會。彼此的模式、選曲、目標受眾乃至開唱時段相差無幾，就看誰唱得更賣力，音響更給力。不過我猜測，假如哪天某一方缺席、轉移或散伙了，對方驚喜之余多半會有點悵然若失。有這樣的鄰居，勁力才會更足，表演才會更精彩，廣場才會更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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