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院子里的薔薇花

【親情】

老家院子里的薔薇花

■ 牟曉夢

“薔薇花開了”，早上我睜開朦朧的睡眼，習慣性打開手機，看到父親發來一條微信消息，還有一張照片是粉嫩的剛舒展開身姿的薔薇花。父親是清晨六點一刻發來的消息，薔薇花照片沒來得及對焦，我卻真實地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青春和香氣。想到這可是老家院里開的第一朵薔薇花，心里更充滿驚喜。

我和父親已經期待這一天很久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們每次視頻都會聊到薔薇，“鉆芽了”“小芽有一手指頭長了”“長小花骨朵了”“花苞長大了些”“快開了還沒開”“你五一回來的時候應該開了”，沒想到她竟在這樣一個清晨出乎意料地開放了。腦海中想象著父親忽然看見并拍下這張照片的情景，我不由得會心一笑。

這幾株薔薇大概是去年八月種下的。那段時間聽母親說父親很想在院子養一些花，扦插了好幾撥月季都沒有成活，父親不知著了魔還是堵了氣就一直試。我聽到后自然想到從網上買點現成的樁苗，好讓父親不要執著又失望。于是我花了十幾塊錢買了十株薔薇小苗，印象中顏色肯定不是一種，至于是幾種我也記不清了。當時那薔薇小苗只有食指般粗，十幾厘米高，自帶幾枝側芽，父親將她們種在了老家院里的東墻邊。“你看我種了一排，上了點糞，澆了水，才活了四棵。”父親的言語里透著一絲遺憾，我想父親大概是種慣了莊稼，還不懂得如何養花。好在這四株小苗歷經夏末秋冬三個季節，茁壯成長，已經悄悄爬上墻頭探出小腦袋去觀察別院的風景了，這也足以令父親欣慰。

今年清明節我回了老家一趟，薔薇已經抽出小新芽，因為長得很長、爬得很高，父親還用木棍和繩子做了位置固定，仿佛給她們建立了生長的坐標。父親的用心讓我不禁去想，種了一輩子莊稼不曾養過一盆花的父親怎么突然想在院里養點花。我相信父親始終是向往著美好的，或許經年累月的勞作讓他無瑕顧及，或許養育兒女、贍養老人的壓力讓他無此心氣，或許母親的嚴苛讓他不敢嘗試。而這幾株薔薇種在老家院里似乎成為一個轉折時刻——生活變好了、父親的心輕松了。

記得小時候父親是個能言善辯的人，長大后尤其是參加工作、結婚生子后，他總說：“時代變了，你的事我都不大懂，給不了你什么建議。”漸漸地我們之間好像沉默了許多。如今，聽到父親在我耳邊細數他近幾日所觀察的薔薇的變化，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父親每天清晨在東墻邊駐足欣賞的身影，那些生長中的薔薇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我們共同的期待。我想這幾株薔薇不僅在老家院墻上盤枝錯節，開出第一朵小花，成為老家院子里一抹亮麗的顏色，而且也早已在我與父親的心中生根發芽，生出陪伴的根，長出分享的芽，架起彼此思念的橋梁，成為彼此能夠說得出口的牽掛。

相信過不了多久，滿架的薔薇就會盛開。

（作者單位：雄安新區公共資源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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