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消暑好物——竹夫人

【文化隨筆】

古人的消暑好物——竹夫人

■ 趙銳

竹夫人不是人，而是古人的消暑好物。竹夫人，又名竹幾，或由竹篾編制而成，或由竹子截制而成，長約一米，圓柱形，中空，周身有許多窟窿眼兒。竹子觸感光滑清涼，竹皮可吸收汗液，窟窿眼兒可加速空氣流通。炎炎夏日，人們或把手腳擱在上面，或摟抱著它睡覺，清涼舒適，可得一夜好眠。

竹夫人，在唐朝時就已出現，只是那時候叫“竹夾膝”，唐代詩人陸龜蒙《以竹夾膝寄贈襲美》一詩中的“截得筼筜冷似龍，翠光橫在暑天中。”便傳神描摹了竹夾膝，也即竹夫人的功能與形態。直到宋朝，“竹夫人”這一雅號才正式出現。如蘇軾詩中云：“留我同行木上座，贈君無語竹夫人。”這里的“木上座”指手杖，“竹夫人”指竹幾，講的是要將竹幾送給謝秀才之事。陸游《初夏幽居》中的“瓶竭重招曲道士，床空新聘竹夫人。”將酒擬人化為“曲道士”，將竹幾擬人化為“竹夫人”，體現了詩人對天地間萬物造化的敬重和詼諧態度，讀來可謂妙趣橫生。

北宋文人黃庭堅認為，供人憩臂休膝，似乎并非夫人職責，所以“夫人”的名號竹幾恐怕當不起，我們應該呼它“青奴”才合適。不過，筆者個人倒認為，將這樣一件出自大自然和能工巧匠之手，能給人帶來清涼體感的好物，戲謔化地矮化為“奴”，缺了些敬畏之心，多了些人類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遠不如“夫人”一語來得雅致得體。

文人對竹幾的擬人化表達并不停留在口頭上，也不僅僅拘泥于詩詞中，他們還發揮天馬行空的想象，專門為其作傳——張耒《竹夫人傳》寫的就是這樣一個傳奇故事：竹夫人憑著可在夏天幫漢武帝消暑的本事而得到寵幸，秋天來臨，因沒了用處，被漢武帝拋諸腦后，待來年夏天，她復被召喚，但又因無法自控的少量嫉妒情緒而獲罪，徹底失去了漢武帝的寵幸。張耒從歷史和現實出發，將竹夫人塑造成了品性高潔但又幽怨凄切的后宮女子形象，不免惹人心生愛憐。文人們對竹夫人的歌詠與刻畫，使竹夫人的形象更加豐滿，也使人們對竹夫人的擬人化想象更上了一個臺階。

總之，竹夫人是消暑好物，但又不只是消暑好物，在古人筆下，它還高潔脫俗、正直賢良、頗具隱士風骨。古人通過寫詩立傳等方式，表面上看是在贊頌竹夫人的恬淡嫻靜與高尚情操，實則寄寓自己豁達灑脫的人生情懷和超然態度！古人的這種生活情趣值得今人欣賞！

（作者系山東省青年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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