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號鳥

【漫筆】

寒號鳥

■ 鮑安順

在大姐家，她的小外孫奇奇，給我讀《寒號鳥》課文。

那小學課文里的寒號鳥，把石崖的縫隙當成窩，與石崖前小河邊大楊樹上的喜鵲成了鄰居。喜鵲辛勤，銜草做窩，準備過冬。而寒號鳥，整天貪玩，玩累了就睡覺。喜鵲勸說寒號鳥，大好晴天趕快做窩。而寒號鳥說，傻喜鵲，不要吵，太陽高照，正好睡覺。

冬天來時，喜鵲享受在溫暖的窩里，而寒號鳥卻在寒夜里凍得瑟瑟發抖，不停地叫著說，哆啰啰，哆啰啰，寒風凍死我，明天就做窩。然而，第二天早晨，風停了，太陽暖融融的，又像春天了，那喜鵲又勸它趕快做窩，寒號鳥卻伸伸懶腰說，傻喜鵲，別啰嗦，天氣暖和，得過且過。到了寒冬大雪天，那崖縫里像冰窖，寒號鳥哀號著，在雪夜里凍死了。

元末明初文學家陶宗儀，在《南村輟耕錄》中記載：“五臺山有鳥，名寒號蟲。四足，有肉翅，不能飛，其糞即五靈脂。當盛暑時，文采絢爛，乃自鳴曰：‘鳳凰不如我！’比至深冬嚴寒之際，毛羽脫落，索然如鷇雛，遂自鳴曰：‘得過且過！’”還有，宋代王戩在《閣夜》中詩云：“欲行不行賈胡子，得過且過寒號蟲。”那成語得過且過，也正由此而來。

記載所說的寒號鳥，長著四只腳，它在夏天全身長滿絢麗羽毛，讓它很是驕傲，覺得自己是天下最漂亮的鳥兒，便洋洋得意地唱著，鳳凰不如我，鳳凰不如我！夏過秋至，眾鳥忙碌，聚食筑巢，準備過冬，也有候鳥結伴遠行飛往南方，追尋溫暖去了。可是寒號鳥，不能遠飛，又不愿勞動，整日游手好閑，得過且過，終于在嚴寒的大雪時節，凍死在了巖石縫隙里。

事實上，寓言故事所說，并不符合實際，現實里的寒號鳥，在樹洞和石洞里做窩，窩內冬暖夏涼，非常舒適。那寒號鳥，不是鳥，是嚙齒類動物，學名叫復齒鼯鼠，有飛鼠、飛貓、飛虎、寒號蟲等多個別名，它們長得像小松鼠，身帶蝙蝠袖，能滑翔，可飛200米遠。那寒號鳥，白天呆在巢內，黃昏或夜間外出活動，它們生性怕寒冷，在冬夜不停號叫，所以人稱寒號鳥。

寒號鳥，棲息于高山針闊混交林里，為森林動物，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是近危物種。古人認為寒號鳥，生性懶惰，餓了不去找食吃，吃自己屙的屎，吃了屙，屙了吃。其實，寒號鳥是植食性動物，以側柏、油松的樹葉、皮、籽仁及山桃、杏的核仁為主要食物，也采食其他植物的葉、皮和果。

更可喜的是寒號鳥的糞便可入藥，俗名五靈脂，粒狀的叫靈脂米，塊狀的叫靈脂塊，藥效很好，止痛活血。那寒號鳥，生性愛潔，從不吃自己的屎；那五靈脂，吸進了天地五行的靈氣，乃物華天寶，才得此名。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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