蛻變成一個普通人

【影視隨感】

蛻變成一個普通人

■ 楊洋

國慶假期以后，院線電影的上映情況始終低迷，似乎所有大制作的班底都憋著一口氣，想到春節賀歲檔大展拳腳，直到一部《小小的我》殺出重圍，讓易烊千璽從新生代的演員中脫穎而出，也讓腦癱患者“劉春和”們的自卑與堅強呈現于大眾視野之中。

整個影片并沒有過多的情感渲染與情節鋪墊，而是用平緩的鏡頭呈現這個春和景明的世界，通過生活化的敘事角度去講述，在這個世界的褶皺里，有一群人只想讓自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存在，就像劉春和一樣。

高考結束的暑期公園里，身形彎曲，走路搖晃的劉春和，帶著電腦坐在石階上反復斟酌，糾結過后還是刪除了簡歷上那句關于病情的描述，截取全身照中顯得還比較正常的上半部分。關于這個世界的不平等與冷漠，他比任何人都深有體會，最后，他還是加上了那句“我是一名腦癱患者”，因為他想誠實地面對這個世界，讓自己通過努力與堅持去獲得尊重。

劉春和一直以來的夢想是成為一名人民教師，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教書育人，哪怕講臺下的學生嘲笑他是“神經病”，哪怕培訓機構最終選擇拒絕錄用，可劉春和依舊會用盡全力，在這狹小的生存空間里拼命向夢想靠近，用自己的堅持與樂觀講出袁枚那句“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甚至自嘲道：“腦癱，神經病學最古老的未解之謎。”或許相比于歉意與悲憫，他更希望自己能被當作普通人一樣對待。

事實上，他也是這么努力地讓自己活著。他會在公交車上給抱著小孩的婦女讓座，會大膽地面試咖啡師、講師，甚至還報名去考了駕照。連外婆都拿他當作驕傲：“我們家幺兒高考比一本線高出80分！”

當然，無論多么自卑敏感，劉春和終究是個青春期的大男孩，哪怕二十歲還戴著小天才手表，他渺小的身軀中依舊住著完整的靈魂，至少在雅雅面前，他不是那個“僅能顧及吃喝拉撒”的腦癱人士。

劉春和從小就喜歡抱著骷髏骨架，在他眼里那是一副健康的身軀。直到遇見雅雅，這副骨架又多了一份意義，那便是他對于愛情的渴望。在夢里，他會在雅雅面前跑步、翻跟頭，是一個擁有旺盛生命力的少年。可是他也有過疑問，為什么雅雅手里的火把變成了路燈？影片也在敘述中漸漸給出了答案，因為火把在照亮前路的一瞬間，總是帶著一份溫暖，而幻化的路燈失去了暖意，這也代表著雅雅終將離去。

也會有人說，這個電影里的角色仿佛都帶有些許的“惡意”。比如雅雅是出于好奇心而接近劉春和，結果給了他希望后卻又決然離開。可是在我看來，雅雅至少給劉春和帶來了動力，讓他決定去打工賺錢上大學，讓他開始渴望自由與找尋價值。而咖啡店老板哪怕是以功利性的心態雇用他，但也至少給了他一次機會，也讓他曾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奮斗過。

但一切的起伏終會歸于平靜，咖啡店最后還是會雇用正常人，雅雅最后還是選擇不再聯系，似乎只有家庭才是劉春和的歸宿與港灣。外婆陳素群就是劉春和的精神支柱，會鼓勵他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學習打鼓，會為他被兼職機構拒絕而打抱不平，也會因為別人說他是傻子而大聲喊出那句“劉春和是腦癱，不是傻子！”甚至為此和人大打出手，更會為他找尋救治方法而走遍千山萬水，那一摞粉紅色的車票，便是外婆深愛他的印記，也是家庭給予劉春和為數不多的溫暖。

影片的最后，似乎所有的悲劇都找到了合理的出口，劉春和如愿以償收到了師范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媽媽也終于承認是自己用力方法不對而導致分娩時間過長，才讓他變成了腦癱，連夢里的雅雅都幫他完成蛻變重獲新生。或許這部電影因為完美的結局而顯得并不完美，可是至少在醫院的床上，我看到了那個患有腦癱的翩翩少年，一輩子佝僂的脊梁被病床撐得筆直。

電影映射出的，是這群特殊人的心境，他們守著破碎而又完整的自我，在掙扎中不過想要得到平等與尊重。劉春和說：“再渺小，也都是完整的我。”而他最后開車沖向田野的那一刻，我也知道，“劉春和”們的身體枷鎖，終究會被掙脫。

（作者單位：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富拉爾基區稅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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