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臂膀

【我的父親母親】

父親的臂膀

■ 黃寶鈞

父親出生于偏僻的農村，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父母，與奶奶和叔叔一起生活。人氣的孤單，養成了父親倔強的脾氣和暴躁的性格。

我小時候很淘氣，只要讓父親看見，不可避免地要遭到他的毒打。這并不是他的狠毒，而是他教育孩子的一種方法。有時候，我在外面被人欺侮了，回家還要被父親再打一次。理由是，你惹不起他們，還躲不起他們嗎？父親打我的時候，用他那壯實的胳膊，從腳上脫下用大車輪胎做底的鞋子，狠狠地往我的屁股上   。當時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于是用手去捂，結果手又被打得火辣辣的。這時，母親或大娘就會急忙過來拉架，父親便在他的罵聲中，停下了他舞動的胳膊。

父親為人實在，別人總是找他去幫工。無論是婚喪嫁娶，還是蓋房子、脫坯，父親總是用他的胳膊實實惠惠給人家賣力，贏得了村中人們的贊賞。由于父親不會搞陰謀，生產隊讓他做保管。每當分糧食的時候，父親用手抓起秤，抬著胳臂，挨家挨戶給人稱糧食，半天下來，也是很累的，但父親從來不叫喊苦累。

偶爾在父親高興的時候，我也在他跟前轉轉，發現父親的脖子后面已經隆起一塊小肉包，當時覺得好玩，忍不住去撫摸，現在才知道，那是父親用肩膀扛起整個家庭的證據。

1972年，農村大旱，父親請了三個月的假，去黑龍江打工。那時候，打工叫“跑盲流”，是國家禁止的，社員外出必須請假。父親用結實的胳臂伐木，在兩個月又二十四天中賺了一百零幾塊錢，使我們全家不至于挨餓。

我讀高中的時候，一次父親去看我，之后我送父親回家。在走出幾里路分手時，我望見了父親的背影，感覺父親老了，來一次真是不容易。我不是朱自清，但父親的背影在兒子的眼里是一樣的！父親用他的肩膀，背來了給我補充的食物和御寒的衣服！望著父親的背影，我想起母親給我講過的，我在醫院出生7天后，是父親用他的手臂抱著我走了50里地到家的。父親脾氣不好，但他也是愛孩子的！

到了晚年，父親仍然用他的臂膀從山上往家里挑柴禾挑莊稼。可以說，父親一生始終沒有讓他的臂膀歇息下來！

1999年10月，父親得了腦血栓。入院時，我與姐夫一面一個，架著父親的胳膊送他住進了醫院。經過21天的治療，父親終于自己能夠拄著拐杖行走了。但是，手腳仍然很不靈便，我們便給父親揉搓，以使父親血液盡量暢通。盡管我們精心地給父親治療，也沒有使父親的身體徹底康復。

父親走后，浮現在我腦海里的就是父親那雙永遠在勞作的臂膀。父親太累了！我在心中無數次祈禱，愿父親在天堂里好好安歇！

（作者單位：遼寧省朝陽縣財政局采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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