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

【文化】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城

■ 鄭芥

那年，當歌曲《成都》引爆微信圈，手機里鋪天蓋地都是關于歌手趙雷以及他的這首新歌時，我并沒有馬上跟風去聽。不知為什么，自己一向與太流行的東西下意識地保持距離，比如，突然滿大街的闊腿褲、松糕鞋、露肩裝……我相信不期而遇的美好才真正屬于自己，果然很快，這個時刻到來了。

那晚，接補習的孩子回家，剛出地鐵站就感到深秋的涼風襲來，黃昏的街頭仍然紛繁嘈雜。忽然，一陣吉他彈撥聲吸引了我。循聲望去，一位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懷抱吉他的年輕歌手正在彈唱：“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分別總是在九月，回憶是思念的愁……”“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簡單的曲調、樸素的彈唱、淡然的神情，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我想這首歌一定就是《成都》了。

那時，深秋的西安街頭華燈初上，在這座古城大學生最為集中的黃金地段，向來不乏街頭表演者，更不缺乏洶涌的人群。在喧囂的街頭，歌者繼續唱著：“你會挽著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在褲兜……”那些匆匆趕路的步履似乎放慢了、停下來，越來越多的人圍攏而來，人們的呼吸好像也變得深長起來。開始，是幾位大學生小聲哼唱，陸陸續續，一些路人駐足跟唱，當副歌不斷重復，更多的人自然而然地加入其中，聲音也越發豐富，漸漸匯聚成合唱……那原是孤獨的歌者，在大家的和聲中，即興把最后一段歌詞改成了“和我在西安的街頭走一走，喔………”直到最后一個音符消逝在嘈雜的城市夜景之中，余韻還蕩漾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正當我沉浸其中之時，孩子悄悄拽我的胳膊，仰著頭問：“媽媽，這首歌究竟好在哪兒，大家都在唱？”我看著孩子不解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是啊，這首歌究竟好在哪里呢？詞曲并無驚人的起落，演唱無需非凡的技巧，普通、平淡、無奇……孩子的問題讓我陷入沉思。

一回家我就從網上下載趙雷的原唱單曲循環播放，搜索相關資料，如潮的評論中有一條令我感同身受，或許可以回答兒子的問題：“為什么我喜歡《成都》這首歌呢，這首歌寫分別卻不憂傷，寫離愁卻不酸楚，寫悲傷逆流成河卻滿心是過去的美好。”

一首普通、平淡、無奇的歌——卻充滿難言的張力，釋放出令人溫暖的共鳴，直抵人心深處，撥動聽者的心弦，這就是《成都》。我想，《成都》的好，在于唱出了每個人心中的那座城。那座城，或許是西安，或許是揚州，或許是北京……或許是故鄉，或許是他鄉，或許就是人生旅程中的一個小小的驛站，那座城，因為一個人，一份情，一段經歷，一樁事業而變得十分不同，不再是鋼筋水泥的叢林，而是每一個點滴記憶，每一個鮮活細節，每一個時光印記。那座城，心中的城，任憑歲月無情也成為“帶不走的”“你”吧！

曲風清新，詞作純樸，演唱真摯，沒有跌宕起伏卻絲絲入扣，始終娓娓道來卻動人衷腸。這就是《成都》，一首適合在寒秋、嚴冬、陰雨時節聽的歌，一首適合黯然低落、羈旅漂泊心境下聽的歌，一首令人油然而生暖意的歌。昨天，不見得都是美好，而《成都》令人選擇記住美好，寬恕其他。明天呢，也許還會有更多的曲折坎坷，但《成都》不會讓你淪陷欲望之城，選擇帶著善意，懷抱永遠的希望。回望過去，讓“嫩綠的垂柳親吻著額頭”，然后轉身，微笑邁向下一段未知之旅。

孩子，你問我這首歌究竟有什么好？你有沒有感到，這首歌有一種能讓周遭忽然寧靜安和的力量，如云淡風輕的秋之藍空。相信有朝一日，當你漸漸長大，走過更多的城、遇到更多的人、見過更多的風景，也會有一座屬于你自己的心中的城，一如《成都》，歷久彌醇。

（作者單位：陜西省國家稅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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