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春聯

【歲月】

爺爺的春聯

■ 賈雄偉

爺爺在世時，每到臘月，整個生產隊的鄉親都把買來的紅紙送到爺爺家，委托爺爺給他們寫過年的對聯。

爺爺的父親是學究出身，爺爺自小就識文斷字。這么多年爺爺留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戴著圓片、細腿兒的老式花鏡，端坐在炕上的小方桌前研墨揮毫，安安靜靜地給左鄰右舍寫春聯。爺爺用的毛筆、墨汁、硯臺都是自家的，一枝毛筆使禿了，他就差使爸爸到街上給他再買一枝或好幾枝。奶奶負責給爺爺研墨。奶奶不識字，卻能把墨塊研得粗細均勻、透澈清亮。爺爺的對聯一寫下來就從早寫到晚，從張家寫到王家，從新莊鄉寫到老相識，從第一份寫到最末一份……那時的對子講究比現在多，內容比現在活。炕上要寫幾十個字長、二指寬、傾斜著貼的“炕條”，屋子的正上方、頭頂處要貼寫有“抬頭見喜”四個字的橫批，寫著“出門見喜”四個字的“豎”批要貼在正對著院門口的那堵墻上。豬圈里貼“肥豬滿圈”，井臺旁貼“井泉興旺”，有馬車的人家貼“人車保平安”……寫字的爺爺心定神凝，爺爺的筆下蒼勁有力。

就這樣，在春節前找爺爺寫對聯，成了全隊上百戶人家的一種習慣、一種約定俗成，而爺爺寫完字最大的滿足，就是鄉親們那一聲質樸的感謝。

（作者單位：遼寧省朝陽縣財政局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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