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觀音

【心香】

滴水觀音

■ 潘新日

第一次見到滴水觀音是在朋友家的書房里，我不知道是什么花，粗壯的莖，光滑的根，碩大的葉子，感覺生命十分旺盛，就好奇，請教過之后，才知道這種花有個好聽的名字——滴水觀音，于是，就喜歡上了，張嘴向朋友要了一盆放在二樓的窗口旁邊，從此，有了一屋的吉祥，每天可伴著那滿窗蔥綠入睡，好不愜意。

滴水觀音老家人稱作胖婆娘腿，大概是源于其根部很像一截細嫩的女人腿的緣故，常年經營花木的大哥對它熟悉，告訴我滴水觀音又名滴水蓮、佛水蓮，有藥用價值；在溫暖潮濕土壤水分足的條件下，便會從葉尖端或葉邊向下滴水；花形像觀音，因此稱為滴水觀音。這種花草有自我繁殖的本能，不用人為分根，無須雌雄交配，兩年三年一過，它會自動生出新的根塊，長出新的莖葉、簇群。

喜歡滴水觀音不僅僅是因為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更主要的是它性格隨和，不擇地點，不擇土壤，隨便栽種在盆里、地里，不用施肥、定時澆水，也不用除草、松土，只要不挖地三尺、斬草除根，不受冰凍霜侵，就能夠正常生長，而且花事蔥籠。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是的，世間百花各有千秋，自有自己的特點和習性，但有一點是一致的，就是趕著季節，把一襲青綠和花香彌漫開來，即使在冬天也會忘記季節更迭，多了春意，多了秀美。時常，我會呆呆地看著它。滴水觀音葉子光滑，手臂粗的根扎于盆中，渾實豐腴、錯落有致，每株頂端有一條碧綠的葉柄伸展開來，托起一片片豐闊的葉掌，仿佛是妙齡少女伸出纖纖玉手，枝葉間充盈著潤澤的綠色毫不掩飾地釋放著生命的濃烈。誰人見了，都要夸上幾句：好美的花，你怎么養的。我自然笑而不答，心里卻是美滋滋的。

最高興是看到滴水觀音的生長，不幾天就會發出嫩葉，不幾天那片嫩芽就會舒展開來，不幾天就半尺高了，葉片綠得要滴下來，嬌小得像初生嬰兒的手。

滴水觀音是我臥室里最靚麗的風景，我每天都親近她，在心里和它交流。它很快長到一米高，郁郁蔥蔥的樣子很是喜人，我的心陡生很多感慨。滴水觀音似乎是通人性的，半年過去，已然是一棵大樹一樣的花了，沒辦法，我只得到大哥那兒拿了一個大的花缸，重新裝上土，把滴水觀音移栽到大花缸里。這下，滴水觀音生長得更快了，那莖部又隆出枝芽，鮮嫩鮮嫩的，緊緊貼在上面的軀干上，一葉連著一葉，幾枝主干的嫩葉都相互趕著，對稱著，像對舉的一雙手掌，托著這嫩綠嫩綠的情意。

不久，這株滴水觀音從葉柄中心抽出一枝花，一枝翠柄，一橢碧萼，一瓣黃花，一枚金蕊。我向朋友炫耀，作家熊西平先生笑笑，從手機里調出照片，他家的滴水觀音開的花更美：乳白色的花冠，就好像朦朧中觀音菩薩的白袍，下面是灰白色的，光滑如玉，整體看起來如同端莊高雅、通體潔白的觀音菩薩一樣。這讓我真的大開眼界。

在民間，送觀音有“送（佛）福”的寓意，雖然我不迷信，但畢竟承載了贈送者的一片祝愿。當我收到這滴水觀音的時候，自是滿心歡欣。這歡欣還源自于滴水觀音這個名字的詩意。

滴水觀音，吉祥的花，我永遠愛著的情愫，總覺得它是世間的美好和生命力的物象表征，是能讓人從心底生出寧靜、柔和的植物，能擁有，也是一種緣，真的。

（作者系中國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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