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縫中的崖柏

【人與自然】

山縫中的崖柏

■ 李桂連

山縫兒中的崖柏，倔強而又寂寞地生長著，它雖然幾十年都長不粗，長不高，但它每時每刻都在努力著，讓自己更健康向上，更充滿陽光。

山縫中的崖柏，孤孤單單，冷冷清清，山風輕輕掠過，它才難得地舒展一下自己的身體，讓枝葉揮揮手，向天空的鳥兒打聲招呼。鳥兒心情舒暢時，還可以站在它的枝干上休憩一會兒；不愉快時，看都懶得看它一眼就飛走了。它這棵嵌在高山峻嶺山縫中的崖柏，連一棵山下的小草都不如，小草還可以被山羊吃掉，被人們割掉，體現出小草的生命價值。而它只能默默地長在山縫中，沒有人來打理問候，也沒有山羊攀山光顧，也可能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它都只會堅強而又寂寞地長在山里的縫隙中直到枯死。

斗轉星移，時光的隧道飛速穿越到了極度發展的今天，人們的物質生活越來越富足，精神生活也越來越豐富，崖柏的境遇有了前所未有的脫胎換骨的變化，它已經不再是無人問津的普通樹木，而成了人們品質生活里手掌中的高檔玩意兒、大雅之堂的高貴擺件。

十幾年前，陜西一位經商的好朋友到北京聯系業務，順便來到我家看我敘舊。小住幾天后，臨走，他送給了我一個手串，說是崖柏的，比較貴重，即使不喜歡，也不要輕易送給別人。我對手串不甚了解，只是出于對朋友的尊重，經常戴在手腕上。偶爾晚上看電視或者一個人無聊時，也會拿下來，握在手中摩挲摩挲，盤撫盤撫。久而久之，淡白色的手串經過手里的汗液和油脂的滋潤，漸漸變成锃光瓦亮的深紅色，特別招人喜愛。一次好友聚會，一位比較懂行的朋友見到我腕上戴的手串，開口就要給我五千元讓我賣給他。前有對陜西朋友“不要輕易送給別人”的承諾，我沒有給他。但這件事讓我知道了崖柏手串的價格和陜西朋友對我的情誼。

幾年前，有一次去山區老家，正趕上二哥拿著木鋸和砍刀要出門，一身粗布衣服打扮，看著就像要進山的樣子。問后得知，他要一個人去高山上砍崖柏。我怕他不安全，就有了和二哥一起到高山采挖崖柏的經歷。我們所去的大山離家有六七公里的距離，去的時候要帶好采挖的工具，還要帶足中午的干糧和水。那座山是我們老家最高的山峰，也是最險峻的山峰。我們來到山峰頂端，二哥把繩子一頭兒先拴在山頂的樹上，另一頭兒系在他的腰間，然后順著繩子蜿蜒而下，有時攀爬登高，有時騰空跳躍，雖然五十多歲的年紀了，但他不恐高，身形矯健靈活得像山貓一樣。

家鄉的崖柏很稀少，都是長在崇山峻嶺懸崖峭壁之上。自從二哥知道崖柏的價值后，他利用一個多月的時間走遍了家鄉的大小山脈，探尋到了山上崖柏的確定生長位置，于是開始采挖，也挖出了幾件像樣的擺件和原木。

這些年，政府部門為了保護稀有物種，嚴禁村民采挖崖柏、買賣崖柏文玩物件。二哥是個好村民，聽從政府號召，不僅不再采挖和買賣崖柏，還當上了看山護林的看守員。高貴的崖柏在經歷了幾年鬧鬧哄哄真金白銀的交易后復歸平靜。

山縫中的崖柏重歸自然和寂寞，然而這種寂寞，是為了讓它得到更好的保護、更好的成長！

（作者單位：北京市平谷區王辛莊鎮財政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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