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走烏石山

【心中的風景】

雨中走烏石山

■ 繆菊仙

衢南有一座靈秀的山叫烏石山，山不高，林很茂。對于喜歡山林而又常常撲入山林的我來說，去一趟烏石山，都不能說是登山，說走山更為貼切些。

烏石山的確是適合慢慢走的，帶著逛老街的心情，細細聽一聽，聞一聞它的氣息，探一探它的秘密，品一品它的清幽。初夏的烏石山，在雨天更是迷人多姿。雨霧中的山林，被層層霧氣氤氳，雨狀霧，霧狀雨，在山林里，雨與霧纏綿交織，幽深又神秘。

雨霧隨風撲面，頓生絲絲涼意，低頭抬眼，滿目皆翠，腳步被逼眼的綠牽著走，雙眼沉入飄渺的煙雨中。上山的古道曲折蜿蜒，碎石組成的基面被綠草包裹，雖被雨水澆得油亮，但濕而不滑，撐傘前行的我不用擔心腳下，盡情享受這走心的綠。“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綠陰不減來時路，添得黃鸝四五聲。”除了日日晴的意境不符，其余都是今日烏石山的寫照。但曾經的詩人可知，“日日晴”遠不如“今日雨”有詩情。

靠在一塊巖石上，我回望山下的村莊。那個叫山官嶺的小村，依偎在山官嶺水庫身邊，靜謐極了。水庫如一塊碧玉靜臥，小村綠樹掩映，白墻紅瓦，遠遠的有雞犬之聲傳來，無限的安寧。青山郭外斜，綠樹村邊合，這樣的山村，怎么看都是美滋滋的。

細雨在天地間抒情，古道一邊，山溪正在青山的懷抱里寫就一首又一首散文詩。涓涓細流，時而呢喃，時而淺吟，時而歡唱，時而輕撫巖石，動情處，清流激蕩，飛珠濺玉，碎銀一潭，盈盈閃亮。

雨間或密集了些，如琴如瑟，不徐不疾，林子越走越深，越走越厚，越走越清幽。不時傳來山雀的啁啾，或呢喃，或清亮，或婉轉，清脆悅耳。林中鳥雀，只聞其聲，不見其影，它們是烏石山的精靈，也是山林快樂的天使。“纖……皮條”，歡快的聲線，抑揚頓挫，但不知何意。“布谷、布谷”，子規的意思最為明確，也最為執著。“紛紛紅紫已成塵，布谷聲中夏令新。”“子規聲里雨如煙。”播種的季節來臨，可不能誤了時節。耽擱農事，哪有豐年。子規是只操心的鳥。

山上的野花極多，女貞潔白無瑕，野薔薇嬌粉盈然，金銀花白黃如玉，朵朵清雅脫俗。它們淵默，低調，與世無爭，它們自我芬芳，它們靜守煙雨，靜守時光里的清淡虛無。它們才是山中吟風弄月的隱士。我在一朵又一朵的花兒前駐足，打量它們清新的模樣，使勁嗅一嗅它們的芬芳，覺得自己也如花兒一般，清新起來，輕盈起來，芬芳起來……山花爛漫，可洗心塵。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烏石山的懷里，端坐著福慧寺，福慧寺門前，千年銀杏蒼秀，青綠色的杏果已累累。“來了便好。”迎面是祝居士溫和的笑臉，銀杏樹下，那只叫“杏花”的母狗沖我一個勁地搖尾。是啊，來了便好，越來越好，這是許多人鐘愛烏石山的原因。在祝居士簡易的禪房里，喝著他用甘冽山泉泡的茶，聽他細述他與烏石山的緣。十幾年了，守著這山這寺，這千年古銀杏，綿盡自己微薄之力，同時收獲一天比一天多的歡喜。人與自然，總是相互成全。

雨不知何時歇了，告別祝居士，含著茶香，帶著祝福，攜滿身的輕松、滿心的歡喜下山。身后，福慧寺的梵音悠揚清遠……

（作者單位：浙江省衢州市政府采購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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