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牽夢繞的情結

【記憶】

魂牽夢繞的情結

■ 黃寶鈞

7歲那年吃餃子，對我來說肯定不是第一次。但是，那次吃餃子的情景卻一直深刻于心，至今無法忘懷。

記得那是一個秋天的下午，老舅牽著毛驢，接著母親和我去姥姥家。路上，我又熱又渴，忍不住地問老舅，怎么還不到呀。老舅說，別著急，你舅媽給你包餃子呢。一聽說吃餃子，我立刻不熱也不渴了。

走進舅舅家，發現舅媽果然在包餃子，只是走近了看，發現是玉米面，蘿卜餡，一丁點兒肉也見不著，心里霎時涼了半截。餃子端上桌，餃子皮很脆，蘿卜餡沒油，一點也不香。若不是因為肚子餓了，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晚上，我向母親訴苦，嫌餃子不好吃。母親說：“你是沒經過挨餓的年代。1962年困難時期，我們在炕席縫見到一粒糧食都放在嘴里生吃了。那時候是最困難時期，可還比你姥爺年輕的時候強呢。”我問，我姥爺年輕時生活啥樣？母親便給我講了姥爺年輕時候的事兒。于是在我腦海里便勾畫出了這樣一幅圖景：過年了，寒冬臘月，滴水成冰，灶下沒米沒面，姥爺只能紅著眼睛，攏著干裂僵硬的雙手，到鄰居家借半碗蕎麥面，用大麻子葉和著鹽水當餃子餡，勉強包了幾個餃子，氤氳的熱氣昏暗了如豆的油燈……當我還在為姥爺昔時的苦日子難過的時候，母親告訴我，后來解放了，日子越過越好，老百姓就有吃的了。我央求母親，回家后，給我包一頓白菜餡白面餃子好嗎，母親答應了。我望著窗戶棱兒上映著的月影，心中想象白面餃子的香味，慢慢地睡著了。

后來，我開始上學讀書了。記得語文課本里有一篇文章叫《種蓖麻》，說的是小學生的實踐活動，在介紹蓖麻時，說蓖麻全身都是寶，說蓖麻葉子具有消毒止癢功效，唯獨沒有說蓖麻的葉子可以食用。到這時我才徹底領悟，蓖麻葉餃子是為了填飽肚子，姥爺所在的舊社會是多么的凄慘和悲涼，餃子這個美味佳肴，成了我幼年時期無法抹平的傷痛。

由于與餃子的不舍情緣，我開始研究餃子的歷史。相傳東漢末年，醫圣張仲景在長沙擔任太守。有一年冬天，張仲景回鄉探親，看見老百姓衣不蔽體，有的鄉親耳朵也凍爛了。張仲景十分痛心，于是把羊肉和一些驅寒藥材用面皮包成耳朵的樣子，煮熟后分給百姓吃。后來，人們便把這種食物稱為“餃子”。經過多年的發展，餃子已經成為深受老百姓喜愛的食物，專門用來招待尊貴的客人。

改革開放后，人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吃菜餡白面餃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記得一次去同學家，他母親給我包白面餃子芹菜兌甘藍餡。她先把甘藍和芹菜洗干凈，分別剁碎，熱水焯，然后按2:1:1兌甘藍、芹菜和瘦肉，加豆油和調料，香味霎時就撲鼻而來。當餃子端上明亮的玻璃餐桌，餃子的香氣早已沁人心脾。餃子皮勁道，餃子餡醇香而不膩，那感覺，那味道，讓人魂牽夢繞。

前不久，我去市場買了接近一公斤的板油。回家后，把板油用溫水洗凈，晾干，切碎，如同母親當年煉油那樣，見油塊已經由白色變成微黃色，將油舀入大碗里，把煉出來的油脂垃剁碎，摻入已經洗凈剁碎的酸菜中，做成了餃子餡。餃子熱氣騰騰地擺上桌，我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一種久違的香氣在餐廳蕩漾開來。我對妻子說，和小時候母親做的酸菜油脂垃餃子一個味道。那餃子，包含著多少感恩，多少懷念！

餃子，這道北方的美食，今天已是老百姓餐桌上的家常便飯。就是這個不起眼的小家伙，見證了在黨的領導下新中國成長的每一步，見證了平民百姓生活的點滴變化。生活在富庶的日子里，每當說起餃子，吃起餃子，聞到餃子的馨香，心里，就會升起滿滿的幸福感。

（作者單位：遼寧省朝陽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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