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中藏著作家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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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藏著作家的人生

——讀馮驥才《書房一世界》

■ 甘武進

愛好廣泛、幽默風趣的馮驥才先生，一直被稱為富有情懷的“文化學者”。雖然他年近八旬，但依舊筆耕不輟。這一次，他選擇深入獨特的物質和心靈空間——書房，寫出別具風格的散文隨筆集《書房一世界》。他說：“我想告訴讀者，作家的書房是什么樣的，作家的生活是什么樣的。”他通過書房中的一物一景和靜思遙想，展現著自我內心中的大世界，折射出隱秘的精神世界，進而建構獨特智慧的書房美學。

馮驥才直言，書房里有作家的人生，書房里的每一件東西都是作家非常重要的東西。書房里也有作家閱讀的歷史和寫作的習慣，有他獨特的人生審美。在作者眼里，書房中的一切都充滿了活力與情感。架上的書，讓他暗暗囑告自己：寫作不可輕率，小心被后人從書房里清理出來。節日風物是時令性的，清明時插在書架上的柳枝，帶著春天照眼的新綠，此刻又好似從一排書中間生長出來的那樣。“凡是幾十年的書房，里邊一定潛藏著自己本人的閱讀史。”作者說：我有幸還保存著自己孩提時代閱讀的證物——圖畫書和小人書。那是他一生中看的遍數最多的書，至少幾百遍。書中的每個形象至今還印在腦海里。

只有那些具有獨特審美性情的作家，才能寫出這般惟妙惟肖又氣韻生動的文字。馮驥才認為：“凡長久留在書房里的藏品，一是精小，二是含有深意。”1992年，他把從老家帶到津門的泥土放在杯中，放在書房——有它，心靈的根須便有了著落。那對木制楹聯，看上去便有一種草莽間悠遠的歷史氣息。身不及寸的板凳佛，多年后字跡緣何不見痕跡？過時的灶臺，看到它，過往歲月一種特有的生活——秉燭寫作的溫馨記憶，還被留在書房里。

他喜歡被書埋起來的感覺。于是書房中除去門窗，凡墻壁處，皆造架放書。我們認為作家的書房里，堆滿了書籍，碼得整整齊齊，事實上作家的書房很有可能雜亂不堪，堆滿了散亂的手稿和日記，還有各種各樣的資料。馮驥才對自己不同種類的書，只是大致有個“區劃”而已，各類圖書信手堆放……有用沒用的稿子混雜其間。然而書房不怕亂，只要自己心里清楚，找什么不太費勁就好。書房正是這樣亂糟糟的，才覺豐盈，像一個世界那樣駁雜、深厚，乃至神秘。

“我相信那里的一切都是作家性情的外化，或者就是作家的化身。”這是馮驥才愛物、善思性情的直接體現。在書中，他幾乎對他的書房進行了全景式的深描。不論是丁香尺、拆信刀、鞋杯、筆筒、單筒望遠鏡、皮煙盒等自我鐘愛的小物件或收藏品，還是日常使用的桌椅板凳，或是自己創作的楹聯、書畫，再或是書房中的花草樹木等，都成為他筆下最美的“風景”。于是，馮驥才把自己的書房稱為“心居”——書房乃我心居之處。

馮驥才也談到自己去過不少作家的書房，從冰心、孫犁到賈平凹，他相信作家絕不會在自己書房里拘束的，他們的性情便會自然而然地渲染著書房的每一處，無不顯現著作家的個性、氣質、習慣、喜好、興趣、審美。“房中堆滿書籍文稿，但靜靜坐在里邊，如坐在自己的心里……這里也是安放自己心靈的地方，是自己精神的原點。”馮驥才總結：書房里是一個世界，一個一己的世界，又是一個放得下整個世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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