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記憶

【歲月】

童年的記憶

■ 張燕燕

我一直沒有忘記我的童年。姐姐帶著我去小河里捉魚摸蝦，下雨天我們蜷縮在電影院門口賣油炸面團，過年在小溝邊割香香菜。她每次來看望我都有驚喜，而我也有了向同學炫耀的資本。

云縣的大姨媽開了一個雜貨攤補貼家用，以此養育三個兒女。每年過年，是大姨媽家最忙碌的時候，因為要賣貨，大人們很多時候飯都顧不得吃，也就沒有什么年夜飯的儀式。我們小孩子在一旁幫忙，鹽巴八毛一袋，白糖一元一斤，花生、紅糖、金沙江香煙、楊林肥酒、煙花、爆竹……小小的雜貨攤，應有盡有。收錢補錢，賣煙賣酒，算賬要快，補錢要準，現在想來，那些口算的技能其實早已在童年假期的練攤中默默習得。

下午，大人們還在忙碌，讓我們幾個小孩先回家做飯。從農貿市場到農場的路很長，但是那時的我們對這樣的歸途充滿期待：終于可以回家看電視了，不用再幫忙賣東西。我和哥哥、姐姐一起開心地走著，看到腳下的水溝邊生長著一畦茂盛的香香菜，便一個個跳入水溝采摘起來，三人采了一大袋。

到家，姐姐說：“做菜只要莖尖嫩嫩的部分喔，老莖稈拿來晚上泡腳。”那年的年夜飯我至今記憶猶新，我們做了香菜湯、香菜炒雞蛋、涼拌香菜，一桌美味的香菜宴。這種香菜并不是我們日常食用的芫荽，它專生于水邊或沼澤地，是非常生態的野菜，有似薄荷的清香但是香味和口感都比薄荷要輕柔得多，仿佛經過一場雨洗滌后清新空氣的味道。

那年夏天特別悶熱，在家閑極無聊，姐姐和鄰居四哥帶著我一起做油條。面和稀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一直加一直加，最后變成一大盆。姐姐于是突發奇想：“反正面多，我們做油條晚上到電影院門口賣吧！”說干就干，三人手忙腳亂地開始炸油條，整個廚房煙熏火燎，最后炸得滿滿一盆。哪是什么油條，就是油炸面團，大小不一，撒上白糖，我吃了一個，味道還不錯。走吧，出發，擺攤去嘍！滿心歡喜地來到電影院門口，卻遇到傾盆大雨，我和姐姐蜷縮在影院門口的墻角邊，整整一大盆“油條”無人問津，最后被饑腸轆轆的我們收入胃中。

后來，姐姐去臨滄讀衛校，我們相聚的時光變得越來越少，但是每次姐姐來看望我，都要帶給我禮物，小小的我一直期盼著姐姐的到來。一個小小的卡通橡皮擦，一桿粉色的自動鉛筆……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許多新奇的文具都要到大城市才有，我們小地方是出錢也買不到的。在繁重的學業之外，期盼姐姐的到來成為小小的我最美的夢。那些童年里的記憶，每每想來都是最美好的時光。

時至今日，我們的關系依然如親姊妹一般，我口中的姐姐其實是大姨媽的女兒，是我的表姐。記憶中每一年的假期我似乎都在云縣的姐姐家度過，所以，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她的表妹，而她也一直將我視為親妹妹一樣善待。

（作者單位：云南省臨滄市耿馬傣族佤族自治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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