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

【我的父親母親】

我的母親

■ 王國弘

母親是位極普通的農村婦女，二十歲結婚，養育我們兄妹三人。母親出生在貧苦家庭，姊妹五人，聽母親講，她小時候，不管好吃的難吃的，反正是根本吃不飽，很多時候，懂事的哥哥姐姐會讓著她這個小妹妹，把僅有的半塊干糧讓她享用。

母親很勤勞。我小時候，整天最忙碌的就是母親，每天早起，做上全家七口人的飯，再照顧我們兄妹三人起床上學。記得很清楚的一幕就是，每次做好飯，吃飯時，都是母親將一家七口人的飯一一盛好放到飯桌上。后來，隨著我日漸長大，盛飯的事便由我替母親分擔了。除了一日三餐，母親還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家里的事忙清了，母親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村集體出工的隊伍里。有年麥收，我參加了生產隊組織的搶收割麥。記得天還不亮，母親就把我喊醒了，跟著“大部隊”到方田里去割麥子。我年紀小，只能給母親當幫手，打接應。母親揮汗如雨但割麥技巧嫻熟，鐮刀揮舞、翻飛，一壟壟麥子躺倒在我們腳下。當我在地頭接應母親和母親會合，先于別人完成我們那一壟的任務時，母親和我都笑得很開心。

母親很節儉。本來就比較拮據的家庭，容不得半點奢侈。我穿的褲子經常是母親的褲子改過的，我們兄妹三人更是“接力賽”。我學習用的本子經常是母親不知從哪里東拼西湊來的“五彩紙”。我們家的一日三餐，母親都會精打細算，既讓家人吃得飽，也讓家人吃得好。冬天“大白菜三用”，是我們家的一個經典。記得小時候，我最愛吃母親腌的白菜幫，聽母親講，那都是從好白菜上面扒下來的，最外面的一層用來喂豬，往里的幾層扒下來用來腌制咸菜，里面最好的部分炒菜或做餡用。隨著農村政策的放開，我們家有了一定的“自主產業”，每年母親都會起早貪黑、不辭辛苦地喂上幾頭豬、養上幾十只雞鴨鵝的。當然，雞蛋、鴨蛋、鵝蛋主要都是給家人吃，但這些豬、羊主要還是為了售賣以補貼家用。年底，母親會以我們兄妹三人喂豬割草的多少為主要考核指標，論功行賞。

母親很嚴厲。在我看來，母親不僅有慈母的一面，更有“嚴父”的一面。一件刻骨銘心的記憶發生在我上初中的時候。當時，收音機里正在熱播劉蘭芳演說的評書《岳飛傳》，播放時間是每天中午十二點半。劉蘭芳激情四射、抑揚頓挫的演說，加之跌宕起伏、高潮迭起的故事情節，讓當時我這個懵懂少年如醉如癡，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因為迷戀聽書，我上學經常遲到，甚至造成學習成績一度下滑，母親一狠心，把收音機鎖到了大衣柜里，這才斷了我這個聽書的“不良嗜好”，記得當時我心里“恨”透了母親。還有一件讓我記憶猶新的事是游泳。小時候，雨水大，村東、村南各有一個大坑，坑里淺的地方不到半米，可有的地方深達兩三米。當時，自己年幼無知，不知深淺，中午的時候，便會約上三兩個小伙伴去大坑里玩耍，并不知道野外游泳有多危險。有天中午，母親去大坑洗衣服，突然發現了我。于是，母親扔下手中的衣服，飛速地向我跑過來，聲嘶力竭地喊我上岸，等我光著屁股來到岸上，母親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暴揍。后來才明白，母親是怕我不識水性不慎溺水。

母親很要強。在我從小到大的記憶里，母親還有最典型的一個特點就是從來不服輸，凡事愛爭個高低。由于父親常年在外，都是母親一人撐起整個家庭的重擔，而且掙男勞力的工分，別的男勞力能干的莊稼活，母親也一樣爭著干。年紀大了以后，母親還常年喂著幾只雞，每每把雞蛋攢著，留給自己的孫子、孫女，自己卻舍不得吃。每次母親從罐子里往外拾雞蛋，都看得我心酸，但又拗不過母親。老祖母去世，可以說是母親經受的最嚴峻的一次考驗。父親不在家，為老祖母料理后事的重擔整個落到母親肩上。母親一個婦道人家，悲傷之余，硬是把整個喪事安排料理得有條不紊，喪事辦得既體面又節儉，受到整個家族甚至全村老少的一致好評。

母親很善良。我們王家院里有個半傻的癱子虎嬸兒，虎嬸兒生活不能自理，母親總是把家里一些穿不著的衣服送給她。虎嬸兒明白的時候，便會時常給大家說：“這是國弘他娘給我穿的。”有一年，是個夏天的中午，我們一家人正在門洞下吃午飯，有個要飯的老頭來到我家門口，又臟又臭，我正準備把他趕走，卻被母親攔住了。母親告訴我，每個人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我們要盡可能地給予幫助。母親隨即拿了一個餅子給老頭，還盛了一碗粥倒給他。后來，那個要飯的老頭便成了我們家門口的“常客”，每次母親都會給他一些飯菜，讓他滿意而去。

如今，母親已是耄耋之年，但母親身上的這些優良品質，卻始終不渝，也潛移默化地教育、激勵著她的子孫后代。

（作者單位：河北省衡水市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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