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深

【歲月】

兄弟情深

■ 劉躍華

清明前，我和哥哥從鄉下祭掃歸來，哥哥將他在鄉下買的一袋雞蛋和一方豬肉遞給我，我感覺手頭沉甸甸、心里熱呼呼的。父母走后，每年除夕夜的晚餐都是在哥哥家吃的，我崽崽最喜歡的就是大伯做的爆炒牛肉粒。父母親在時，哥哥當母親的下手，父母走后，他便成了主廚，嫂子成幫廚。在哥哥身上，父母的那份慈愛如涓涓細流延續流淌著，讓我深深感受著什么叫作長兄如父。

哥哥榮華長我兩歲，小時候，我與他同睡一張床、同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度過了難忘的童年和少年時光。中學畢業后，我下農村當了一名知青。每次從鄉下回家，哥哥總像以前一樣，讓我和他一同在屋前的巷子里打藕煤（蜂窩煤）。哥哥拿著一把鏟子不停地把濺得四散的煤漿收攏，直到我用藕煤模子將它們全部“吃”光，哥哥再在做好的藕煤周圍用磚頭扯起一道“警戒線”，余下的兩三個小時里，母親便會守在它的周圍，防止藕煤被人踩踏。太陽落山后，哥哥拿起家里的煤筐，將一坨坨藕煤裝滿，把我家廚房的旮旯堆得滿滿的。

上山下鄉歸來，我到一家賓館當了一名鍋爐工。因為要上夜班，哥哥拿著我的行李箱來到單位的單身宿舍，幫我整理好床鋪，臨別時囑我常回家。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我發現鍋爐工并不只是鏟煤拖渣那么簡單，一個簡單的水位計、一臺小小的蒸汽泵，各種熱工原理都需要弄清楚，另外還有各種鉗工、焊工、電工，以及傳動裝置的維修都是一門門深奧的學問。為了把這些東西搞清楚，我經常跟在師傅后面學著做，回家的次數也就少了。哥哥到宿舍看我，鼓勵我早一點考試晉級。參加工作的第二年春天，我參加了鍋爐工的技術考試，獲得破格晉升，工資一下子從18元漲到36元。我拿著工資跑到賓館的小賣部央求營業員幫我買一瓶當時標價8元的茅臺酒，回到家里與家人一道慶祝這來之不易的成績。

吃完飯閑聊，姐姐問我有什么打算，我說想讀書，哥哥說去考電大，在職學習不耽誤工作，父親說只要我考得取學費他來想辦法。

接到錄取通知書，我好高興。但接下的事卻讓我犯了難，因為如果我去省直班學習，一個學期的學費就需要90多元，是我當時3個月的工資，我為此變得好煩惱。哥哥使出渾身解數，終于從他的好友那里打聽到，市里北區教育局正在辦一個電大教學班。哥哥拜托住在區教育局院內的陳玉英老人幫忙，終于為我申請到一個名額，每學期學費30元，還包書費。

父親拿出20元錢作為我第一個學期的贊助。哥哥則跟我講，讀書的3年時間不需要我拿錢給家里，可以攢錢買輛自行車。大約過了一個學期，我終于攢夠錢買了一輛本省生產的“松鶴牌”自行車。騎著車去讀書，青春洋溢，好不風光！

電大畢業后，我由工人轉為干部，單位也從賓館換到本系統一家單位辦公室當政工干事，沒過兩年又晉升為副科級。

進入21世紀，我從河西的接待單位調到河東省局所在地的政府采購中心。在這里我像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每天接觸的是琳瑯滿目的電腦、家具、印刷品、服裝等，還有數不清的供應商、采購人和評審專家。我在實踐中不斷地學習工作著。這個時期，所有的家人都非常愛護、關照我，沒有在法律的框架外給我制造任何麻煩，特別是我哥，他那時是一家企業的領導之一，從來不讓他的企業到我所在的政府采購中心來做任何事。

到省局這邊工作沒多久，省局準備在南邊修建家屬區，我把這一喜訊告訴愛人，她開始也很高興，隨即卻因為要交7萬元首付款一時拿不出現金而皺起了眉頭。周日我們回到哥哥家，把買房子的消息告訴母親和哥嫂，哥哥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并立即到銀行取出7萬元現金交到我手上。那時的7萬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然而哥哥連個借款的手續都沒要，把我們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以至后來，我們搬進新房去住時，愛人總是念叨當初哥哥的好處。

（作者單位：湖南省公共資源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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