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新年的紅燈籠

【記憶】

掛上新年的紅燈籠

■ 王緣

臨近春節，街頭掛起盞盞燈籠，通紅且飽滿，是冬日最亮麗的色彩、最圓滿的形狀。它們在風中輕輕搖曳，攪動著漸濃的年味，翻動著喜慶和吉祥，也牽動著心底幸福的回憶。

小時候看不懂日歷上的數字，在幼年的我眼中，燈籠就是開啟年節的鑰匙。每當城里懸掛起嶄新的紅燈籠，傳來一聲聲熱情的叫賣，我就知道距離過年不遠了。那些艷麗的紅燈籠，簇擁在一起，擠滿貨架和長竿，遠遠看去如同燃燒的火焰，張揚而熱烈，總讓我挪不開眼。

從前玩具少，見了這一串串明艷的紅，我的心就癢癢起來，纏著大人要一盞。在洋溢新年氣氛的街頭，母親的心也比往常柔軟，總會被我的軟磨硬泡征服。她牽著我的手踱到攤前，與我一起挑選。撥開遮擋，細細打量，燈籠不再是一味的紅，而有了千姿百態的美。圓的像初升紅日，長串的像冰糖葫蘆，有的綴著金黃色的流蘇，有的制成生肖動物，栩栩如生。形形色色的燈籠，看得我眼花繚亂，各有各的美，讓人難以抉擇。

那一天，我就提著精挑細選的紅燈籠，陪母親辦年貨。因為那盞燈籠，一路上，我總能收獲無數艷羨的目光。這使我變得神氣起來，連走路的步態都充滿了優越感。走進商場、擠入小店……我始終高舉著紅燈籠，手酸了也不肯放下。因為，我覺得手邊和心頭燃燒起一團幸福的火焰，好像春節也有了具體的面貌，就是手中燈籠的模樣。

記得有一次，母親帶我去買過年的新衣，還許諾逛完街給我買燈籠。聽到燈籠，我立馬打起精神，興致勃勃地跟去了。在商場，母親左瞅瞅，右看看，來來回回逛了七八遍，想選出最好的。我卻覺得無聊透了，但是想到燈籠，還是耐著性子跟隨母親的腳步。那天，我們逛得太久，出去才發現賣燈籠的小販都回家了。沒買到燈籠，我傷心透了，一路嚎啕。

母親靈機一動，說外婆家有細鐵絲和彩紙，可以自己做燈籠，不比買的差。那個夜晚，為了一盞燈籠，全家人齊上陣，外公擰鐵絲、外婆熬漿糊、母親畫圖紙、我幫忙打下手。經過兩次失敗，耗時一個多小時，我們終于折騰出了一盞荷花燈。那盞凝結著全家人心血的荷花燈，在我眼里比任何燈籠都美麗。因為它背后藏著曲折的故事、家人的智慧以及千回百轉才達成的心愿，更蘊含著長輩對我的厚愛和期盼。

又是一年新春到，掛上象征幸福團圓的紅燈籠，我的心再一次被它的光芒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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