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牛

【回望】

老黃牛

■ 藍飛燕

孩兒時，我與老黃牛為伴。每天放學后，空氣里彌漫著香草和泥土的芬芳，牽著老黃牛到田間地頭和山坡上吃草。它低著頭，伸出碩大的舌頭尋覓著地面的香草，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嚼起來，沙沙的聲音回響著，長長的尾巴像個“神鞭”抽打身上的蚊子，悠閑愜意。

村里的玩伴也牽牛到山坡上，老黃牛就“哞哞”呼喊，歡迎老朋友的到來。我們總愛比誰家的牛長得高大又強壯，我興奮地向伙伴介紹老黃牛，它胃口可好也不挑食，長得滿身有光澤，油毛發亮，四肢長得像強壯的柱子，沉穩有力，銅鈴般的眼睛碩大又明亮，牛角像鐵鉆般黝亮，聲音沉穩而有力，尾巴又長又有勁。老黃牛安安靜靜地吃著草，從不會貪望隔壁菜地里綠油油的莊稼，十分乖巧溫順。

陽光明媚的午后，村莊周圍的田野沐浴在溫暖的金色光芒中。我們聚在村頭的空地上，笑聲和歡呼聲在空氣中回蕩。像往常一樣，我騎著老黃牛，其他玩伴們圍觀著，臉上洋溢著羨慕的神情。他們紛紛請求我讓他們也試試騎牛的感覺。我欣然同意，從牛背上跳下來，讓其他玩伴輪流體驗。玩伴們一個接一個地騎上牛背，有些膽小的孩子緊張地抓住牛的鬃毛，而膽大的孩子則興奮地歡呼。老黃牛似乎也能感受到孩子們的快樂，它悠閑地踱步，讓每個孩子都能享受到騎牛的樂趣。當輪到一個小女孩騎牛時，她顯得有些害怕，不敢坐直。我耐心地教她如何抓住牛的鬃毛，告訴她不用害怕。在我的鼓勵下，小女孩逐漸放松，開始享受騎牛的樂趣。她的笑容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朵。隨著時間的推移，老黃牛成了村里小孩子們的好朋友。每當他們放學或周末有空時，總會圍在老黃牛身邊，與它親密互動。騎牛、喂食、梳理皮毛……

每逢周末，我們就牽著老黃牛進深山幽谷去吃更高更綠更嫩的草。一大早就趕著牛向遠處的山坡走去，一路哼著小曲，摘著小野花，割著小野草，編著草帽……當到達山里那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老黃牛“哞哞”喊著，表示很開心吃到綠油油的香草。我們也隨手在地里挖起紅薯做紅薯窯，摘來玉米棒烤著吃，吃得不亦樂乎。老黃牛和我們相互對視著，點點頭，又呼哧呼哧地吃草。山間里也時不時回蕩著我們的對話，聽著很喜悅。我們也好奇山的那一頭究竟長什么模樣？

“塊塊荒田水和泥，深翻細作走東西，老牛亦解韶光貴，不待揚鞭自奮蹄。”農忙時節，老黃牛耕田耙地也是一把好手，任勞任怨。老黃牛拉著鐵犁，一步步地向前走去，步伐穩健而有力，鐵犁翻動著泥土，留下一道整齊的溝壑。這些溝壑將用于播種莊稼，為來年的豐收奠定基礎。爺爺用鞭子輕輕拍打著老黃牛，鼓勵它繼續努力。老黃牛似乎也明白自己的使命，它低下頭，用力地拉著鐵犁，毫不懈怠。它的呼吸變得急促，汗水從額頭滴落，與泥土混合在一起。

時光悄然而逝，我與老黃牛告別在那年的夏天，因跟隨父母去城里讀書，便依依不舍與它揮手再見。每每想起與老黃牛的點滴記憶，便想起這首詩，“野老春耕歇，溪兒晚牧過。夕陽牛背笛，強似飯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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