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命

【我們的驕傲——政采人子女百篇優秀作文展示】

生 命

■ 吳一涵

“咚咚！”沉雷一般的聲音。

“咚咚咚！”什么聲音？

“咚咚咚！”哦，是了。是我的心臟啊。

“咚咚！”為什么聲音那么大？

“咚咚！”對了，今天人類又來了。

“咚咚！”每次他們來，我們中總會少幾個。

“咚咚咚！”少的那幾個再沒回來過。

“咚咚！”那么這次該誰了？

一只略顯稚嫩的手抓起了我。是嗎？這次該我了？

疼痛漸漸襲來，是肚子被掀開的痛覺。啊啊，想起來了。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被一只手抓了出來，是一只蒼老的手，布滿了皺紋和凸起的血管，像一棵千年老樹的樹皮，卻充滿力量。離開水，缺氧的感覺沖進我的腦子，本能地想用尾巴打掉那只手。眼前卻一黑，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剪刀已經剪斷皮肉。

眼前的孩子怎么看都只有十二三歲，但毫不猶豫地剪下我的內臟。

“老師，它不會死了吧？”一個聲音微微顫抖著。

“生命是頑強的，怎么會這么容易死。”老人的聲音。

拿著剪刀的手似乎放心了，又是一刀。我隨著這痛不欲生的疼痛張開嘴，似乎喊得撕心裂肺，但我們是發不出聲音的。

“這是腮。”“這是腎。”“這是膽。”我聽懂了他們說的話，同時知道我的身體正在被瓜分。眼前是一片血紅，空氣中彌漫著鐵銹的味道，像五月的薔薇，像夏天的夕陽，紅得幾乎滴出血。不，這就是血。

“咚咚！”“咚咚！”在我的內臟幾乎被掏空的情況下心臟依然在頑強地跳動。什么生命的頑強？與其讓我這么痛苦地活著，為何不一開始就給我痛快？

“咚咚！”好痛，不想死啊。

“咚！”好痛，好痛，好想死啊。

……

心跳聽不到了，是被摘下來了吧，但絕對還沒停。

意識模糊起來，體側的疼痛漸漸消失，不，其實只是感覺不到了。

漸漸好像回到了大海，蔚藍的，空靈的，從未見過的大海。

“那么這次魚的解剖課就此結束，下個班的人已經來了，大家快收拾收拾東西。”“是！”

“咚咚！”“快看，這心臟還在跳動！”頑皮的孩子帶著好奇與天真將魚的心臟當作戰利品帶回教室向同學們炫耀。

“咚咚！”“好惡心，快扔掉啦！”說話的同學對那血淋淋的心臟露出厭惡的表情。

“咚咚！”頑皮的孩子露出寂寞的表情。

“咚咚！”那顆心臟最終還是躺進了下水道，孤獨地跳動著，直到慢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

“下面就開始解剖，大家準備好了么？”

“好了！”

“記住這些犧牲自己為了我們學習知識的動物，它們是偉大的，大家要以敬畏之心面對他們哦。”

“知道了！”

“那么開始吧。”

（作者為北京實驗中學高中二年級學生，家長就職于中國財經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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