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能否享受政府采購中小企業優惠政策

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能否享受政府采購中小企業優惠政策

■ 劉燕

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能否享受政府采購中小企業優惠政策？不少業界人士對此疑問不斷。

想要解決這個困惑，需要搞清楚兩個問題：第一，哪些可以享受中小企業優惠政策？第二，律師事務所和會計師事務所是否在上述范疇內？

針對第一個問題，按照我國現行政策法規的規定，能夠享受中小企業政策優惠的對象為中小微企業、個體工商戶、監獄企業、殘疾人福利單位。有兩個評判依據：《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管理辦法》（財庫〔2020〕46號）第二條“本辦法所稱中小企業，是指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依法設立，依據國務院批準的中小企業劃分標準確定的中型企業、小型企業和微型企業……符合中小企業劃分標準的個體工商戶，在政府采購活動中視同中小企業。”此外，根據《關于政府采購支持監獄企業發展有關問題的通知》（財庫〔2014〕68號）和《關于促進殘疾人就業政府采購政策的通知》（財庫〔2017〕141號）的規定，在政府采購活動中監獄企業、殘疾人福利性單位視同小型、微型企業。

因此，判斷除個體工商戶、監獄企業、殘疾人福利單位外的其他參加對象是否享受該政策優惠的關鍵前提是判斷其是否屬于“企業”。

所謂企業，是從事生產、流通、服務等經濟活動，運用各種生產要素（土地、勞動力、資本和技術），以產品或勞動滿足社會需要，以營利為目的，依法設立、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約束、自我發展的社會經濟組織。

企業存在三類基本組織形式：獨資企業、合伙企業和企業法人。針對企業設立的相關法律法規主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獨資企業法》（以下簡稱《個人獨資企業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合伙企業法》（以下簡稱《合伙企業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以下簡稱《公司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作經營企業法》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法》等。除了企業法人，允許設立不具備法人資格從事經營活動領取營業執照的企業或經營單位（包括合伙企業、個人獨資企業、分公司、非公司企業法人的分支機構、不具備法人資格的其他經營單位）。

企業的營業登記主管部門為國家市場監督管理部門（原為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判斷一個組織是否為企業，除根據其設立的法律依據外，還可以根據其是否向國家市場監督管理部門辦理登記并領取營業執照。這里應注意的是，企業需要辦理營業執照，但并不是取得營業執照的一定是企業。根據2022年3月1日起施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市場主體登記管理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令第746號)，包括企業、個體工商戶等在內的市場主體均需依法辦理登記。

那么第二個問題來了，律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是不是“企業”？若答案是肯定的，其自然可以享受中小企業優惠政策。

先來看看律師事務所。

律師事務所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以下簡稱《律師法》）和《律師事務所管理辦法》設立的律師執業機構，經司法行政機關審核登記后依法成立，不再進行民政、工商等形式登記。最初的國營律師事務所歸類為事業單位，后來律師服務市場放開，可以成立合伙制律師事務所、個人律師事務所，并保留部分國家出資的律師事務所。

律師事務所不能完全視同為社會經濟組織。根據《國民經濟分類目錄》GB/T 4754—2017（該標準規定了全社會經濟活動的分類與代碼），法律服務屬于“租賃和商務服務業—72商務服務業”。雖然法律服務屬于社會經濟活動，具有營利性，律師事務所參照企業由稅務部門按照查賬征收方式繳納稅收，但其不能完全視同為社會經濟組織。它既有經濟組織的一定特性，也有非經濟社會組織的功能，比如，其經營以律師的智力勞動即人力資本為主要投入，貨幣資本不占主要地位；不以追求股東或自身利益最大化為唯一目標，且不得進行對外投資等，這是它與經濟組織最大的不同。

律師事務所不等同于合伙企業、個人獨資企業。雖然也可以成立合伙制律師事務所、個人律師事務所，但其設立依據是《律師法》，而不是《個人獨資企業法》《合伙企業法》及相應的登記管理辦法。如，雖然合伙制律師事務所的成立符合《合伙企業法》規定的合伙人概念，但只有合伙人承擔責任的形式才遵照《合伙企業法》的規定。因此，合伙制律師事務所、個人律師事務所不等同于合伙企業、個人獨資企業。

律師事務所提供服務的人員不屬于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以下簡稱《勞動合同法》）訂立勞動合同的從業人員。律師事務所與律師通常簽訂聘用合同（或合作協議等），根據中國裁判文書網上律師起訴律師事務所按照聘用合同支付工資、經濟賠償金等相關民事判決的案例，最終法院認定律師與律師事務所之間是勞務關系而非勞動關系，律師獲取的是律師費分成不是工資。因此，律師事務所用工性質為勞務關系而非勞動關系，其簽訂的是勞務合同而非勞動合同，不符合《政府采購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管理辦法》第四條第三款在服務采購項目中，服務由中小企業承接，即提供服務的人員為中小企業依照《勞動合同法》訂立勞動合同的從業人員。

律師事務所的性質是非企業專業服務機構，實質上不是企業。《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采購法實施條例》釋義：“供應商是非企業專業服務機構的，如，律師事務所，應當要求其提供職業許可證等證明文件。”根據《中小企業劃型標準規定》（工信聯企業〔2011〕300號）第六條規定“本規定適用于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依法設立的各類所有制和各種組織形式的企業。個體工商戶和本規定以外的行業，參照本規定進行劃型。”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業和信息化部的官方回復，律師事務所是根據《律師事務所管理辦法》設立的非企業，不適用于《中小企業劃型標準規定》。

那么，會計師事務所是不是“企業”？是否能享受中小企業優惠政策？

與律師事務所最大的不同是，會計師事務所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注冊會計師法》《合伙企業法》《公司法》等法律法規設立，并接受國家市場監督管理部門的登記管理，可以是合伙企業（普通合伙和特殊的普通合伙），還可以是有限責任公司，所以會計師事務所是企業。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業和信息化部的官方回復，會計師事務所是在市場監管部門登記的企業，可以按照《中小企業劃型標準規定》劃分相應的規模類型。

（作者單位：四川成與誠招標代理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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