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識字”
【文化隨筆】
談“識字”
■ 齊玄江
我手頭有兩本書是我最喜歡讀的:一本是《農用雜字》,一本是《新華字典》。
《農用雜字》是我在天津讀書時花一角錢在書攤上買來的小冊子。我來自農村,好多東西叫得上名而不會寫。我想,將來我要是寫農村題材的文章,這書可用得著。這本書是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出的,上有“農村文化知識叢書之一”的字樣,編者苗福嶺、喬隨根,這兩人若還健在年齡應該也不小了。我猜他們是北方人,因為書中收的北方農村用字很齊全,南方的卻不然。
這本小冊子隨我從天津到杭州再到北京,中間我換了幾個單位、搬了無數次的家,每次清理書架時都不舍得扔。今年初,我又從書堆中找出來,都有些霉味了。我把它放在茶幾底下,閑時就拿起來翻一翻。
《新華字典》是中小學生常用的那種,半塊磚頭大,便于隨身攜帶。我每天都要翻上一兩頁。
看《農用雜字》,除了識得農用字和一些地方方言,還容易使我由一些農具、菜蔬、花果、蟲魚、牲畜、草藥而想到我的故鄉,想到我的老父老母,他們在擺滿農具的老屋中進進出出,去年都走了。我又想起童年時故鄉的樣子,想著想著,眼睛都有些發潮。
看《新華字典》使我覺得,許多字以為識得,但通過字典捉出來“拷問”,就未必認得齊全。比如,把液體加水摻和在一起,我先想到的是“兌”字。因為這字印象很深,小時寫作文,我寫成“對水”,老師說我寫錯了,改成“兌水”。可一查字典,寫著“對水”也是對的,只是不常用。我每天翻一兩頁字典,就是想每天能識得一兩個字。慢慢地,我覺得每識一個字就是得到一筆財富,字典就是一座礦藏,每日掘礦,樂在其中。
再比如,逛商場時,經常看到“扦邊處”,那意思誰都懂得,我查“扦”字,有“插”的意思,引申有“修剪”的意思。我翻了翻字典,發現這里的“扦”字應該是“繰(念qiāo)”字,更為貼切,大約這個字筆畫多,不好寫,大家約定俗成,就用“扦”字了。另有相近的是“繚”字,但發音又不像。我在《農用雜字》里查到有“ (念zhài)”字,有“ 花邊”之說,但好像和原意有出入,字典里也能查到。做這些事在別人看來也許很無聊,而我干得津津有味。看電視時,發現字幕經常有錯別字、演員念錯了字,覺得自己沒有白干,有所收獲。
從新聞中我又獲知,幾年前,余秋雨先生被《咬文嚼字》的金明文先生“咬”了幾口,受不了了,在報紙上大打“口水戰”,聽說是金先生在余先生的大作中捉出了一百多處用錯字的地方。這事要換了我,是一定要感謝金先生的,這不是送財富給我嗎?但余先生不然,他是大文豪,寫了《千年一嘆》《行者無疆》《文化苦旅》,頗有些像“圣人”(因為能發出千年一嘆、在無疆的文化苦旅上跋涉的行者,一定是像周游列國的夫子的)。當然,“圣人”是不會錯的,金先生真是不識相,竟去咬“圣人”……好了,本來是談“識字”的,說著說著就扯遠了。
字典看多了,我又發現,字典里是天底下最好的文字,句式簡潔,意思準確,沒有多余的話,一目了然。現在,耳聞目睹的都是繞圈子的文章,有話不直說,相互引用,相互佐證,看不懂,整不明,字典已經成為我保持心靈平衡的一個重要砝碼。否則,在這娛樂至死、雷語頻出的天空下真要喘不過氣來了。
除了看字典,我現在又愛上看文章的注解。以前,看到不懂的地方就跳過去,附在文尾的注解很少看,反正古人就有“愛讀書不求甚解”之說。古人尚且如此,何況我輩?現在不這樣想,有時愛注解甚于文章,因為注解能獲得真正的知識。
本報擁有此文版權,若需轉載或復制,請注明來源于中國政府采購報,標注作者,并保持文章的完整性。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
責任編輯:LIZHENG
點擊排行
歡迎訂閱中國政府采購報
我國政府采購領域第一份“中”字頭的專業報紙——《中國政府采購報》已于2010年5月7日正式創刊!
《中國政府采購報》由中國財經報社主辦,作為財政部指定的政府采購信息發布媒體,服務政府采購改革,支持政府采購事業,推動政府采購發展是國家和時代賦予《中國政府采購報》的重大使命。
《中國政府采購報》的前身是伴隨我國政府采購事業一路同行12年的《中國財經報?政府采購周刊》。《中國政府采購報》以專業的水準、豐富的資訊、及時的報道、權威的影響,與您一起把握和感受中國政府采購發展事業的脈搏與動向。
《中國政府采購報》為國際流行對開大報,精美彩色印刷;每周二、周五出版,每期8個版,全年訂價276元,每月定價23元,每季定價69元。零售每份3元。可以破月、破季訂閱。 可以破月、破季訂閱。
歡迎訂閱《中國政府采購報》!
訂閱方式:郵局訂閱(請到當地郵局直接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