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四月天

【鄉情鄉韻】

新疆四月天

■ 賈春婷

本應是柳絮飄飛、山花爛漫的時節，卻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片片雪花落在嫩芽初發的枝頭上，伏在微綠寫意的大地上，把個村莊暈染成一幅濕濡清淡的水墨畫。

落了即化了，濕漉漉的世界讓人的心里濕淋淋的。

新疆的四月天真叫人揣摸不透。晴朗時，像孩子燦爛的笑臉，映在心間，漾著暖暖的波光。陰郁時，如焦慮的煙云，氤氳在心頭，生出許多無奈的思緒來。

一日之內也會陰晴不定。早晨還明朗朗的，午間卻刮起了斜風，很快飛舞起雪花。寒意直向春裝簡行的人們襲來，不得已，再撿起風衣和厚外套套在身上，還沒捂暖身子，天空卻又破涕而笑，把個淚雨紛紛的世界照得光彩燦爛。也許是想給那些迫不急待地奔向夏天的青年男女們一些警示，開個玩笑吧。告訴他們，別這么急切地穿起鮮亮艷麗而又低領鏤空的夏裝，展示曼妙青春的日子遲早會來！

忙碌的人們，似乎有些遲鈍，依然穿著毛T恤、厚外套，被明晃晃的太陽照著，燥熱、汗濕起來，才發現周遭已是春色撩人。一邊感慨這大好的春色翻卷得太快，一邊將厚實的冬裝深藏在遠離春夏的角落，抖落出靚麗輕便的春裝，裝點心情從冬天的尾聲里滑向春天的節律。不料，正喜悅著左顧右盼，雨夾著雪花又撲打下來，冰冷裹膚，滋味難耐，只好再變回臃腫、笨拙。

不由擔心，鄉下的麥子是否被突如其來的寒流傷著了、凍壞了？

那年，鄉下園子里的杏花正開得粉紅香艷，田野里也枝潤葉展、蝶舞蜂飛的，好不喜人，卻來了一場大雪，壓折了潤澤豐盈的枝條，打落了噴薄怒放的嬌顏，將挺胸展姿的草兒、枝兒們一并打壓在冰雪之中，掩埋了葳蕤春意，層林初染的田野重新變得泥濕清冷。

可是，陽光很快和暖起來并漸次燦爛起來，雨后的田野里蕩著柔柔的風，漂移著輕煙薄霧，撐開了卷縮躲藏的葉兒們、花兒們。

于是，田地的主人開始敲打農具，晾曬種子，購買農資。于是，馬達轟響起來，灰黃的塵土彌漫起來，種子撒落入地，一行行地膜競相鋪展，播種機在張著一張張嘴的田地里橫行豎走。田野熱鬧起來。

這天似乎穩住了神，四處微風和暢，新綠灼灼，嫣紅朵朵，含苞微露的點點星光，一夜過后便是千樹萬樹的梨花紛擾，坡梁溝洼一片清新，生機盎然。

于是，搬走了火爐，拿出了毛氈、床單、被褥來晾曬，敞開家門，讓和暖的陽光驅逐屋角的霉味。一切隨著春種的結束，開始走向燦爛輝煌。

不料，風又起，天又暗，接連幾天的陰雨漸成雪花，剛露頭的新苗兒瞬時傾倒。責怨這鬼天不隨人意，恍然醒悟，晚霜還沒有過去，寒流依然會來。于是，做好了與這無常的天氣周旋的準備。

但是，這節氣終究一天天地向著溫暖靠近，空氣中總帶著嫩芽綠枝的新鮮味兒，再也不是冬天那種刺骨剛硬的冷了，只需一點陽光，就會明媚。

某一天，不經意瞥向窗外。咦，那棵老榆樹的枝頭什么時候掛滿了嫩綠的榆錢，擁擁擠擠，好不繁盛。香濃欲滴的蘋果花兒綴滿了枝椏，亮閃閃的，笑意吟吟。欣喜撲向原野，天空明凈，大地清新，處處是甜爽的味道，那心便隨著一陣一陣的芳香飛揚起來。

想著這飄逸的裙裝該見世面了吧，忽又見陰云彌漫而來，很快，風聲呼呼，花枝亂顫。

可是，一陣風雨過后，天空重又朗朗，大地重又燦然。

這新疆的四月天啊！

（作者單位：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奇臺縣農業農村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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