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

【為人父母】

后怕

■ 陳剛偉

那個周六早晨發生的事，想起來還讓我后怕。

當時送兒子去補課班，沿路有人過白事，待客的棚搭在路中間，去補課班要經過這條路。路中間被棚占用了，墻根留了條極窄的縫，剛好容一人過去，我在前面走兒子跟在身后。沒走幾步就聽到他的尖叫聲，我趕緊往回跑，一看兒子頭上臉上衣服上都是融化的蠟燭液。看到這種情況，過事的人也趕忙跟了上來打問情況。我忙問：“臉和頭疼不疼？”他搖搖頭，說：“一點點。”我連著又問了幾次，兒子都搖搖頭，我知道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表示沒事。我心里還是不放心，趕緊幫他把臉上凝固的蠟一點點取了下來，一看皮膚沒發紅，緊繃的心弦才放松了下來。

來到理發店，用梳子把兒子頭上的蠟燭一點點清理干凈，順便給他理了發。和理發師聊天時后怕襲擊了我。如果那滾燙的蠟燭液體把兒子燙傷，我這個做父親的不是要后悔一輩子？我怎么向妻子交代？怎么向所有的家人交代？為什么就不能繞著走？多走一點路又能如何？為什么自己就這么粗心大意，不能讓兒子走在前面？太多的為什么在腦海中不停追問自己。

這樣的事在我43歲的成長經歷中還有一次。

那時我正上高中，是為了給好朋友去縣城報名。聽說當天晚上是報名的最后截止期限，他必須趕晚上9點前把名報了。這次成功的報名，成就了他的未來。報名通知晚上7點半接到，那時私家車少，公交車已停運，坐出租車我們又沒余錢。我想到學校附近做生意的叔叔，于是借來他的摩托車。我們冒著風雪和寒冷，騎著摩托車去縣城給朋友報名。雪越下越大，地面積雪不少，摩托車跑在上面很不穩當，加之天又黑又冷，所以車跑得不快。快到縣城時，突然半路沖出個人把朋友嚇了一跳，車頭一歪我們就被甩出了幾米遠。幸好當時路上沒有來往車輛，不然后果不敢想象。路旁是10多米深的有流水的水渠，如果掉進去不凍死才怪！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與膽量，在雪地上爬起來，感覺身體沒什么要緊的，扶起摩托車，正了正保險杠又繼續前進。

叔叔在家等急了，沒辦法才給家里打了電話，說明了事情的原委，母親聽到電話就急了。我能想到母親焦急的神情，她揪著心冒著寒冷去村里找在鎮政府上班的另一個叔叔，讓他騎摩托車把自己帶到我們學校。她前腳剛到校門口我們就回來了，見到在風雪中瑟瑟發抖的母親我非常內疚，因為擔心與著急她顧不得多穿一件御寒的衣服。在我不知所措時母親把我緊緊地抱在了懷里，嚶嚶嗡嗡地哭出了聲，那一刻慚愧與溫暖纏繞著我。

生活中的事有時難以預料。如今做了父母，才切身體會到當年母親有多么后怕。

（作者單位：陜西省咸陽市乾縣財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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