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詩如畫進新村

【美麗鄉(xiāng)村】

如詩如畫進新村

■ 劉燕成

我是在三年前的三月桃花盛開的時節(jié)到進新村的。

倘若不是結(jié)對幫扶，恐怕此生都幾無可能有走進進新村的機會，更不可能在進新村走村串寨，與村民拉家常，就仿佛是與親人聊敘家長里短那么親切。

進新村地處黔西北高原畢節(jié)市納雍縣董地鄉(xiāng)，是一個掛在烏蒙山區(qū)云端的村莊，苗家人居多。

我對畢節(jié)這片土地最初的朦朧印象，是來自于故鄉(xiāng)的畢節(jié)媳婦兒，她們特別喜歡吃洋芋、玉米等雜糧，據(jù)此認定她們的娘家是一個特別僻遠落后的山鄉(xiāng)。早些年，我常常聽人用貴州方言這樣說：“納威赫，去不得。”赫字念成黑字的貴州方言音，與同是方言音的得字押韻。意思是說納雍、威寧、赫章諸縣偏遠落后，經(jīng)濟欠發(fā)達，人民不太富裕，家有閨女，最好別嫁到這些地方去。雖然此話極不好聽，但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認為這是對這片土地過往面貌的真實寫照。

車子不知盤旋了多少個山梁，才見到了進新村。又恰巧天氣特別好，萬里無云，陽光明媚，暖融融的，照得彝苗山鄉(xiāng)的桃花，著魔了一般遍地盛開，落得滿地繁華。車窗外，那大片大片層層疊疊的土地上，進新村的群眾正舉鋤勞作著。下車細問，得知他們正在栽種洋芋等糧苗。

在三月暖陽普照的進新村，我們逐戶進行了細查細訪。

在進新村中寨高師傅家，其12歲的兒子正在上電視網(wǎng)課。因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山村孩子就憑借那一椅一桌一電視，組成一個活生生的課堂。我們不忍心打擾正在上課的孩子，就從門縫仔細往里瞧了瞧，發(fā)現(xiàn)孩子眼神專注，不時記錄著老師所教授的知識點，這一定是一個特別聽話和好學的山里娃，他們是山村明日的希望。

在另外一戶高師傅家，干凈整潔的庭院里，幾杈桃花枝從莊園外擠了進來，山風微拂，滿院子都是芬芳的花香。高師傅一邊從里屋端來板凳，一邊笑盈盈說著：“多虧政策好，前年政府免費發(fā)來的公益苗，今年就開花結(jié)果了。”又細問他家庭人均收入多少，有飲水困難否？高師傅笑笑說：“子女在城里就業(yè)，有固定收入，都不得問題。”離開高師傅家時，他很客氣地送我們出屋門口，走了很遠，都還看得見他微笑的臉龐上，被葉子煙熏黑的幾瓣牙露著，很像我在世時的父親。

在進新村上寨楊師傅家，我們見到了他家門口那已經(jīng)生出青苔的水龍頭，便斷定他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喝上干凈的自來水了。細問，果真是因為水窖滲水嚴重而產(chǎn)生房屋潮濕問題，楊師傅干脆廢棄了水窖，而選擇自拉水管引水喝。楊師傅的妻子患有風濕，據(jù)說多年來雙腿走路都是一瘸一瘸的。“木麻木（痛不痛）？”我用苗語與楊師傅的妻子交流。她答復我：“木！”黔西北苗家人講的是苗語西部方言，而我的故鄉(xiāng)黔東南苗語屬于中部方言，中西部方言各有不同，但基本的日常用語是相通的。我們?nèi)鐚嵱涗浟藯顜煾导彝ゴ嬖诘睦щy和問題，安慰他要樹立發(fā)家致富的信心。

在上寨老馬即將拆除的舊木房外，駐村第一書記小王同志和村主任老楊同志介紹，老馬家僅他一個勞動力，常年外出打工，家里有“三個三”（大女兒上大三、兒子上高三、小女兒上初三），甚是困難，村里、鄉(xiāng)里、縣里都高度關注這戶困難家庭，及時分配了易地搬遷名額并給予低保待遇，子女教育均享受到了政策幫扶。走到上寨另外一戶楊師傅家，他老遠見了我們就朝我們喊：“快來我家看雙胞胎牛崽！”原來他家母牛剛生了雙胞胎，他正樂得合不攏嘴。

進新村多有桃花，經(jīng)暖陽照射，三月的桃花開得很瘋狂，粉紅的花瓣飄在瓦下，落在路中央，像某場盛會的紅地毯。進新村也有翠竹，茂密的竹林像一片綠海，三月的春風吹來，滿山的竹子就笑彎了腰。三月的野花開滿了進新村的山山嶺嶺，溪流在山谷間靜靜流淌，山鳥盤旋于村莊上空，蔚藍的碧天之下，是進新村嶄新的風貌。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就職于貴州省公共資源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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